赵云笙放下毛巾,在他对面坐下。
李言之的目光像淬了寒冰的箭,冷得刺骨,冷得绝望。
赵云笙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疲惫,仿佛在叙述一个久远而沉重的故事:“我们交往了两年。既然你调查过我们,其它的就不多说了。目前我只知道他在国外。也许和他父亲达成了某种协议,也许没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父亲严密地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李言之冷冷地看着他,眼神空洞,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的悲剧。
赵云笙无视那冰冷的屏障,他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
“在苏黎世市政厅,是他父亲派来的人找到他。当时我并不明白,他抓着我的手,不是在难舍难分,是在求救,是在向我这个……他以为能依靠的人求救!”
赵云笙的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那不是对李言之的,而是对那个冰冷掌控一切的叶家。
“而我,最终只能同意分手。因为叶义康捏着我父母弟妹的生计,捏着我一手创建的‘盛世’的命脉!我连伸手拉住他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沉重,带着一种自嘲的苦涩:
“我对叶靖川,何止是爱情!是眼睁睁看着他被拖回那个金丝笼却无能为力的、日夜啃噬我的愧疚!是痛恨自己面对强权时懦弱无能的愤怒!”
赵云笙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直刺李言之的灵魂深处:
“你调查到了他的存在,调查到了苏黎世,甚至可能调查到了叶家的一鳞半爪。你调查到他被带回家后就被软禁,连通讯自由都没有吗?你调查到我最后被迫在电话里亲口对他说‘分手’,只是为了保全我身后那一大家子人和一百多号员工的饭碗吗?!”
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重,像重锤砸在李言之的心上。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单身?你以为我为什么拼命工作,像不要命一样想把盛世推到无人敢轻易撼动的高度?”
赵云笙的声音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疲惫和苍凉,“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有底气对下一个叶义康说‘不’!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不再因为我的‘喜欢’而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他停顿下来,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李言之眼中的疯狂和恨意,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炭火,发出“嗤”的一声,迅速黯淡、熄灭,只剩下茫然和巨大的震惊。
赵云笙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粗暴地撬开了他自以为是的认知牢笼,露出了里面血淋淋、与他想象一样、又截然不同的真相。
“你说你像个笑话……”赵云笙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疲惫,他缓缓伸出手,从口袋里拿出刚刚顺带拾起的,掉落在离李言之最近的那颗温润的沉香木佛珠。
“真正像个笑话一样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是我。”
他将那颗沾染了尘埃和湿气的珠子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他抬起眼,再次看向李言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李言之从未见过的、复杂到令人心悸的情绪——
有被误解的痛楚,有深重的疲惫,有无法言说的无奈,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
“李言之,你告诉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过,“我该拿你怎么办?”
李言之彻底僵在了那里。
他看着赵云笙手中那颗属于爷爷的佛珠,看着赵云笙脸上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疲惫,看着他那双承载了太多却在此刻向他彻底袒露的眼睛……
他精心构筑的、充满嫉妒和背叛的愤怒堡垒,在赵云笙剖开的血淋淋现实面前,轰然倒塌。
他自以为是的“调查”,原来只是揭开了冰山最无关紧要的一角。
而那个被他怨恨、嫉妒的叶靖川,竟和他一样,都是被无形巨手扼住喉咙的可怜人。
好一对……被命运捉弄的苦命鸳鸯!
李言之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堵了滚烫的铅块,只能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气音。
他狠狠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
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失语,过了好几秒,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最后的、不甘的求证:
“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你还记着他的生日吗?”
赵云笙闻言,缓缓地点了下头,下颌的线条绷紧如刀锋。情人节生日,这个充满讽刺的日子,他怎会不记得?
“那么……”李言之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如果他回来……你们会复合吗?”
赵云笙沉默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窗外的雨声似乎都变得遥远。
他眼底掠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愧疚、责任、未熄的余烬、现实的枷锁……最终,他喉结滚动,给出了一个沉重而真实的答案:
“……我……不知道。”
李言之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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