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虽然看起来没啥本事，但是代塔却是他实实在在带起来的。
和所有的公司一样，一开始都是一帮志同道合的人，怀揣着满腔热情，闯入一个未曾开发，或者被某个老旧势力把持的领域。
原本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创新，或者没有任何水花的行业，忽然就迎来了蓬勃朝气。年轻人们各种尝试和突破，终于有了成绩。可是世事轮回总是往复，不管如何的朝气蓬勃，总要被办公室的鸡毛蒜皮、细水长流慢慢磨平棱角。
代塔亦是如此。
王峰最早的职场轨迹，大家似乎都讳莫如深，倒是创办代塔之后，一方面常有高人指点，另一方面倒是亲自带着团队一路狂飙。这种高速发展的代价，既有团队日夜操劳，核心项目期间保持着24小时随时待命的常规操作，也有扁平化管理——不设置重重汇报关系，以期所有非核心信息都能够全员共享。
这样的操作虽然在当下大的互联网公司司空见惯，但是对于数据分析行业而言，似乎大家更为保守一些，这般离经叛道的操作倒是不多见。
在商言商，一百多号人每天都要吃饭，王峰只在乎能拿下的项目都要好好拿下。在不违法违规的情况下，有些特殊操作，大概也是人之常情，大可不必过度解读。
所以在飞鸟的问题上，当翠花知道刘星的合作对象有比较大的问题时，倾向于更加保守的操作，最极端的选择就是终止合作。
飞鸟公司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翠花有自己的人脉，不知道怎么了解到了毛可庭，这一路顺藤摸瓜，甚至打听到当年他在通生贪污最后被起诉，被判入狱等等。
不过毛可庭也是有能力，至此，即便翠花有能力追踪到这些情况，也没有搞清楚是谁用了什么办法让他最后免于牢狱之灾。
但是就这些，翠花坚持要调查清楚再进一步推进。
刘星好不容易把项目推到最后，在合作协议上签字也只是最后的一个形式操作，这个时候贸然叫停，眼看到嘴的肥肉却吃不到，怎么能够不心烦。
虽然不是毛可庭那样贪得无厌，但是刘星却也不傻。这种销售和商务活动都安排在BD团队，在一切都以销售为目标的前提下，当下就能够合作自然是最好的。如果无法即刻完成销售合作，但是能够有一些资源置换，建立起企业间的关系，以后再能发展一些销售合作也是没问题的。
刘星不想等到以后，当下就能完成的合作，该有的提成一定要到手。
这是明面上的，私下他也清楚，毛可庭虽然有问题，但是在这次的合作上，他并没有什么手脚。甚至在行业默认的给到他的那部分提成，他都主动和刘星沟通，答应让一小部分在是到款后红包给到他。
至于个中缘由，刘星并不清楚。
但是评估一番，所有的风险都在合同中呈现，两人约定的返款操作也是用现金红包来实现，即便倒查过来，只要自己死不认账，怕是很难拿捏什么。
总之，各种风险、收益、成绩，都让刘星想尽快完成这个签约。
是坚持职业操守，保持道德，还是趋于利益，向签约看齐，翠花和刘星是有争议的。
很显然，王峰站在刘星这一块。
大概是一年过半，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些成绩显现。
刘星和王峰来到楼下，附近的咖啡店早已坐满了翘班划水的人。
王峰点了两杯咖啡，转身在门外接起电话，刘星则在里面等待着。
刘星望着外面的王峰，他细细打理了头发，看似凌乱，实则用发胶定了型，那些发梢都凌乱却统一的刺向远方。他的鬓角显然也被精心打理过了，整整齐齐，就像是用尺子量着精心裁画出来的一般。
这样的装扮，大概并不需要挤地铁。
刘星回头看了看咖啡，自己即便每天到喝咖啡，也得看看优惠券之类的，如果什么时候对于快消品都没有了价格的顾虑，恐怕那时候就和王峰一样了吧。
等他拿着咖啡出来，王峰已经接完电话了。
“飞鸟那边的合作，风险评估怎么样？”王峰接过咖啡，微微呷了一口，望着远方的车流，漫不经心的问。
“风险？没有什么风险，按照标准合同来操作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刘星不明所以，对方的合作大概也就是80万，在自己经手的项目中虽然属于比较靠上的那种，但是也不至于有多么大的风险。
“他们市场负责人是你对接的？”
“……嗯……”刘星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王峰究竟要了解什么。
“行，那这个人的传闻，你做BD的，应该有一些了解吧？”
刘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过他也不是没底气，飞鸟的合作最初并不是通过毛可庭切入。翠花一开始认识飞鸟的一个女副总，两人是在上海一个女性沙龙结识，一来二去两人相约有合作一起搞。
真的有了合作需求，飞鸟想通过数据报告做一些舆论，来提升自己的业内地位，女副总自然想到了翠花。
几轮交流，看着女副总把这个项目交给了市场负责人，翠花只是见过一次毛可庭，印象并不好，加上谈起来感觉费用预算并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也就交手了刘星。
再往后，就是刘星自己死缠烂打推进下去的了。
王峰知道刘星在有些汇报上，还是比较擅长拿捏自己，拍起马屁也是格外用心。虽然办公室里大家没有挑明，但是一帮人总是默认刘星的性取向，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些标签也就更加合情合理。
别人的马屁不过是「领导英明」，而到了刘星这里，从头发到皮肤，从搭配到状态，无所不用其极。
王峰是受用的，但是倒也有些心疼，毕竟这个差不多弟弟年纪的男生，每天都要对着男领导去拍马屁，在当下的社会语境下，总归是有点别扭。
但是再看看翠花，她几乎无法为王峰提供什么情绪价值，此为一败。再者她虽然总喜欢搞一些大单，但是架不住刘星的小单更加频繁，此为二败。这个基础上，王峰自然而然的喜欢刘星多一点，此为三败。
这种渐渐有意无意显现出来的偏向性，此刻成了站在自己身边喝咖啡的人，于是翠花的郁结和不爽也就更加能够让人理解了。
不过相比翠花，沈燕在做领导这件事上就要高明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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