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驴子被他“打”了一下,不满地晃了晃脑袋,甩了他一脸草沫子。
锦袍青年看着这一人一驴,尤其是那头梗着脖子、眼神里似乎还带着点嘲弄的犟驴,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总不能真跟一头畜生一般见识,传出去他“追风剑”刘骏的脸往哪搁?可这亏吃得实在憋屈!
他狠狠瞪了林辰一眼,又忌惮地瞟了瞟那头邪门的驴,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走!”
一行人搀扶着湿漉漉的主子,牵着那匹瘸了腿的马,灰头土脸地沿着官道远去了,连最初要追问的刀疤汉子都忘了问。
直到那伙人的背影消失在尘土里,林辰才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有点凉,竟是出了一层冷汗。他转过身,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家的犟驴。
驴子也正好抬起头,棕黄色的眼珠斜睨着他,那眼神,不知怎地,林辰居然从中读出了“废物,还得靠老子”的意味。
他甩甩头,把这荒谬的念头抛开,凑近驴耳朵,压低声音,又是好奇又是后怕地问:“我说……犟爷,刚才那下,你真是故意的?”
驴子回应他的,是一个悠长而响亮的——“嗯啊!”
然后,它甩开蹄子,不是迈向小河,而是扭身,坚定不移地朝着来路的方向,迈开了步子。那意思很明显:河,不过了。打道回府。
林辰看着它那副“此事已定,休要再议”的犟驴背影,认命地叹了口气,抓起缰绳,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得,天下什么的,太遥远。眼下最大的难题,是怎么把这祖宗从河边上哄回去。
林辰牵着驴,沿着来路往回走。日头渐渐偏西,把他和驴子的影子拉得老长。那犟驴这会儿倒是走得四平八稳,仿佛刚才一脚踹翻高头大马、间接把“追风剑”刘骏送进河里的不是它。
“我说犟爷,”林辰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沉默,“你刚才那一下,够准的啊。是不是练过?”
驴子甩了甩尾巴,抽飞一只企图在它屁股上落脚的老蝇,没搭理他。
林辰也不指望它回答,自顾自地嘀咕:“‘得犟驴者得天下’……难不成说的就是你这种,专门克江湖少侠的驴?”
话音刚落,前面官道拐弯处,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刚才那落水的锦袍青年刘骏,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袍,正带着他那几个随从,围住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挑着担柴的樵夫。刘骏脸色依旧难看,语气更加不善,马鞭几乎要点到那樵夫的鼻子上。
“老东西!说!是不是你给那使双刀的疤脸汉子指了路?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老樵夫吓得面如土色,扁担和柴火掉了一地,哆哆嗦嗦地摆手:“小老儿……小老儿没看见什么疤脸好汉啊……少侠明鉴,小老儿只是砍柴路过……”
“还敢狡辩!”刘骏身后一个汉子厉声喝道,伸手就去推搡那樵夫。
老樵夫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林辰眉头皱了起来。他这人,自己倒霉可以认,但看别人仗势欺凌弱小,心里那点不多的侠义心肠就开始冒泡。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缰绳,脚步顿住。
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上前说两句(虽然很可能没什么用)的时候,他身边的犟驴,又动了。
它这次没尥蹶子,也没喷响鼻。它只是停了下来,硕大的驴头转向那争执的方向,两只长耳朵像雷达似的支棱着,棕黄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被推搡的老樵夫,然后又缓缓移向那气势汹汹的刘骏。
林辰心里咯噔一下。这眼神……有点熟悉。上次它用这种眼神盯着一只想偷它草料的野狗,后来那野狗被它追着撵了二里地,差点没累吐。
紧接着,林辰感觉到抓着缰绳的手心传来一阵轻微的、奇异的颤动。不是驴子在挣扎,那颤动更像是……从他身体内部,透过手臂,传递到缰绳上的一种共鸣?没等他细想,一种极其微弱、几不可闻的“咔嚓”声,仿佛枯枝断裂,传入他耳中。
声音的来源,是刘骏腰间那柄装饰华美的佩剑。
刘骏正对着老樵夫怒目而视,手还按在剑柄上,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剑吓唬人。突然——
“哐啷!”
一声脆响,他腰间那柄上好精钢打造、据说能削铁如泥的宝剑,连带着剑鞘,竟从中齐柄断裂!上半截剑身和剑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土。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还握在他手里。
场面再次凝固。
刘骏保持着拔剑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愤怒瞬间转为错愕和难以置信。他低头看看手里的剑柄,又看看地上断成两截的爱剑,一张脸先是涨红,继而变得铁青。
他的随从们也傻了眼,看看断剑,又看看自家少主,手足无措。
那老樵夫也呆了,忘了害怕。
只有林辰,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扭头看向身边一脸“事不关驴,高高挂起”表情的灰毛犟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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