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其中一人伸手欲掀翻竹匾时,斜刺里一道灰影猛然撞来!正是犟爷!它竟未被迷烟放倒,或许是动物本能让它提前闭气,或许它体质特异。这一撞势大力沉,将那贼人撞得横飞出去,砸在墙上。
其余贼人大惊,见是一头驴,又惊又怒,抽出短棍匕首,围了上来。犟爷毫无惧色,踢踏嘶鸣,在不算宽敞的屋内腾挪躲闪,不时用头撞、用蹄子踢,竟将几个贼人搅得手忙脚乱,一时无法靠近竹匾。
动静惊动了前院的林辰和苏老。林辰率先赶到,见状不由好笑又好气。只见犟爷鬃毛飞扬,神勇异常,追得两个贼人满屋乱窜,另一个被撞倒的刚爬起来,又被它一蹄子踹在屁股上,扑倒在地。
贼人见林辰到来,心知不妙,为首那个唿哨一声,便要夺门而逃。林辰哪容他们走脱,身形闪动,掌指并施,顷刻间便将几人点倒制住,只留那为首的问话。
审问之下,果然是“云尖坊”薛东家指使,意图毁坏这批茶叶,让“老枞堂”明日无茶可斗。
苏老气得浑身发抖:“卑鄙!无耻!”
林辰道:“人赃并获,明日正好当众揭穿。”
次日,“斗茶大会”最终场,广场上人山人海,比前日更盛。高台上,“云尖坊”董师傅已准备就绪,面前茶具光鲜,茶叶亦是不凡,但细看之下,似乎并非昨日山谷中所见老茶树叶制成。
“老枞堂”这边,苏老在林辰和阿秀搀扶下上台,阿木捧着那来之不易的茶王茶叶制成的茶饼,虽经夜扰,却完好无损。
薛东家也在台下,面色阴晴不定,看到林辰和苏老安然出现,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评判宣布最终斗茶开始。董师傅依旧施展其“七步成香”的绝技,茶香锐利张扬,点出的茶汤沫饽丰厚。然而几位评判品鉴时,却微微蹙眉。那茶香气虽高,却略显浮夸,滋味刺激有余,醇厚不足,与昨日相比,似乎少了几分底蕴。
轮到苏老。老人凝神静气,仿佛忘却周遭一切,炭火、茶碾、汤瓶、茶盏,在他手中如同被赋予生命。他没有炫技,只有一种与茶共呼吸的沉静。当热水注入茶粉,茶筅匀速击拂,盏中茶汤渐渐泛起沫饽,那沫饽并不十分丰厚,却极其细腻绵密,色泽如玉。
茶汤奉上。评判们观色,澄碧透亮;闻香,一股幽远深长的气息缓缓沁入心脾,似有山林雾气、岩石苔藓、百花清露之韵;品饮,初入口平和温润,旋即甘甜层层涌现,如泉流漱石,喉韵清朗,直透丹田,饮后口齿留香,神思清明。
无需多言,高下立判。几位评判交换眼神,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叹与折服。
年长评判起身,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经品鉴,‘老枞堂’苏老茶头,以百年野茶王树叶精制之茶,色、香、味、形、韵,五者俱佳,尤以气韵幽长、底蕴深厚取胜。本轮,亦为本届‘斗茶大会’最终胜者——‘老枞堂’苏老!”
台下“老枞堂”的支持者和许多明眼茶客顿时爆发出热烈欢呼。薛东家和董师傅脸色铁青。
就在这时,林辰走到台前,向评判和台下众人拱手,然后将昨夜擒获的贼人及其供词当众说出,并指出“云尖坊”今日所用茶叶,恐怕并非真正老茶树叶。
现场一片哗然。薛东家跳起来矢口否认,反诬“老枞堂”栽赃陷害。
林辰不慌不忙,请上犟爷。他取来“云尖坊”今日所用茶饼少许,又取“老枞堂”茶饼少许,分别放在两个盘中,置于犟爷面前。
犟爷会意,先嗅“云尖坊”茶饼,打了个喷嚏,嫌弃地扭开头;再嗅“老枞堂”茶饼,则陶醉地深吸,甚至想伸舌头去舔。
林辰道:“此驴嗅觉敏锐,能辨气味根本。它之反应,诸位可见。若薛东家不服,可愿将贵坊今日所用茶叶,与苏老所得野茶王树叶,请几位资深茶农当场比对叶形、叶质?”
薛东家冷汗涔涔,他心知肚明,自己用的虽也是好茶,但绝非那山谷老种,如何经得起比对?眼看群情激愤,几位行会老者也面现怒容,他知大势已去,恨恨地瞪了林辰和犟爷一眼,带着董师傅等人,在众人唾骂声中狼狈离场。
经此一事,“云尖坊”声誉扫地,“老枞堂”则声名更隆。苏老被公推为茶山新一代“茶魁”,实至名归。
庆功宴上,苏老执意要敬林辰和犟爷三杯茶。老人老泪纵横:“林公子,犟爷,二位不仅保住了‘老枞堂’的招牌,更是保住咱们茶山传统制茶技艺的根啊!老朽无以为报,这饼茶王茶,请一定收下!”
他又取出一本纸张泛黄的手札:“这是我苏家几代制茶心得,虽非武功秘籍,却是心血所聚。公子游历天下,或许有用。”
林辰推辞不过,只得收下。犟爷则获得了一大包特制的、掺了蜂蜜和茶粉的豆饼,吃得眉开眼笑。
三日后,林辰与犟爷辞别茶山。苏老、阿秀、阿木及众多茶农相送甚远。
板车下山,茶香渐淡。前方道路分岔,一条继续向南,通往更暖湿的腹地;另一条折向西南,隐约有喧闹的市井气息与某种辛辣鲜香的味道随风飘来。
犟爷抽了抽鼻子,对那辛辣鲜香表现出浓厚兴趣,用脑袋蹭了蹭林辰,示意想走那条路。
林辰笑道:“你倒是会挑。看来下一站,是个味道浓烈的地方了。”
车轮辘辘,转向西南。新的旅程,那风中的辛辣气味,预示着一段截然不同的、火热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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