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陈渡咳得肺管子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身子抖得像筛糠,每一声咳嗽都扯得胸口那个糊着黑壳的大洞剧烈起伏。
看得柳七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这壳子就彻底崩开,里头的零碎全喷出来。
更吓人的是左脸。
那块破布下面,跟烧开了的水壶似的,丝丝缕缕的黑色死气往外猛冒,又浓又浊,带着股冰窖里放了八百年的铁锈味儿。
这死气还跟他胸口那伤勾搭上了,黑壳子底下有啥玩意儿在拱,一点点微弱却执拗的暗金色。
愣是从死气和血痂缝里钻出来,闪了一下,又一下,像坟地里没熄干净的鬼火。
柳七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手指头死死掐着刀柄,骨节捏得发白。
捅下去?现在就捅?
把这眼窝子里外剩下的那点邪乎玩意儿彻底搅烂?
可…万一陈渡还有救呢?
万一这暗金玩意儿是他现在吊着命的唯一东西呢?
她这头天人交战,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底下水潭上,那棺材乌篷船头,那个没脸的梢公,招完手就没动静了。
斗笠底下那片旋转的黑气,跟独眼巨人似的,死死“盯”着这边,那股子冰冷的“注意”力。
像无数根细针扎在陈渡身上,让她脊梁骨嗖嗖冒凉气。
这摆渡的鬼东西,感兴趣的明显不是她,是陈渡身上这半死不活的邪祟气息。
跑?往哪儿跑?后面是死路。
跳潭?
那水黑得跟墨汁似的,看着就能淹死活人。
就在柳七冷汗直流,进退两难的时候。
“呜…呜呜呜…”
对面悬崖上,那成千上万个挂着惨白“囍”字灯笼的山洞里,低泣呜咽声突然变了调子。
不再是压抑的背景音,而是猛地拔高、变得尖锐、凄厉起来。
像无数个女人在同一时刻被掐住了脖子,发出的绝望哀嚎。
“嚎——!!!”
凄厉的哭嚎声如同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巨大的山腹空间。
震得人耳膜生疼,脑仁嗡嗡作响。
随着这惊天动地的哭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原本僵硬站在山洞口的,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齐刷刷地动了起来。
它们动作僵硬得像是关节都锈死了,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一步,一步,朝着山洞边缘挪动。
惨白的灯笼光打在它们身上,映出一张张覆盖着厚重红盖头的脸。
盖头下,根本看不清是人是鬼。
走到边缘,它们没有任何犹豫,如同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直挺挺地朝着下方漆黑的潭水就跳了下去。
“噗通!”“噗通!”“噗通!”
落水声密集得如同暴雨砸在瓦片上。
漆黑的水面被砸开无数朵惨白的水花,又迅速被更浓的雾气吞没。
那些跳下去的红衣身影,一入水,就跟石头一样直接沉底,连个泡泡都没冒上来。
只有它们身上那刺目的红嫁衣,在沉入黑暗前的那一瞬间,如同血滴落入墨池,留下最后一道触目惊心的残影。
这他娘的是集体投潭?。
柳七看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而随着跳潭的红衣身影越来越多,那漆黑如墨,死气沉沉的潭水,竟然开始变了颜色。
一丝丝、一缕缕的暗红色,如同在水底晕开的血污,从深处慢慢弥漫上来。
开始还很淡,但随着投潭的“新娘”越来越多,那暗红色迅速变得浓郁、粘稠。
不过短短几分钟,整个广阔无边的潭水,竟然彻底变成了一潭望不到边的、如同巨大血池般的粘稠血水。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之前那股陈旧的脂粉和纸钱灰味,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扑面而来。
“呕…”
柳七被这味道一冲,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血潭!
这哭嫁崖,根本就是个巨大的殉葬坑。
用这些“新娘”的命来填满这潭血水。
就在潭水彻底化作血潭的瞬间——
“嗡——!!!”
柳七怀里,那块一直安静当暖宝宝的青铜控尸符,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滚烫。
烫得她胸口皮肉剧痛,像是被烙铁印了一下。
符牌表面,那幅傩舞镇煞图光芒大放。
雕刻的舞者和被镇压的扭曲人形仿佛活了过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而古老的镇压之力。
如同苏醒的巨龙,轰然从符牌中爆发出来。
这力量并非针对柳七,也并非针对下方的梢公或血潭,而是全部涌向了靠坐在岩壁上、咳得死去活来的陈渡。
不!
更准确地说,是涌向了陈渡胸口那个闪烁着微弱暗金邪光的贯穿伤。
“滋啦——!!!”
一股黑烟猛地从陈渡胸口的伤口处冒起。
像是烧红的烙铁烫进了冰水里。
“呃啊啊啊——!!!”
陈渡发出一声更加凄厉、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猛地反弓起来,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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