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村民泣求与惊雷计划
帐篷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的琥珀,沉重得能听见尘埃落定的声音。只有那盏悬挂在中央支柱上的老式油灯,灯芯燃烧时发出细微而持续的“滋滋”声,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虫鸣,啃噬着这短暂的、暴风雨前的宁静。里拉胸膛的起伏尚未完全平复,徐立毅卦象的余音仍在帆布壁间萦绕,卡沙指尖点在三维地图上那幽灵般的异常信号源所带来的寒意,尚未从众人脊背上完全褪去。
就在这时,帐篷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嘈杂喧哗。女人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像被风撕扯的蛛丝,夹杂着老人撕心裂肺的、带着痰音的剧烈咳嗽,还有队员们试图阻拦和安抚的、压低嗓音的交谈。这混乱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入了帐篷内刚刚建立的、脆弱的秩序之锁。
门帘被一只略显苍白但稳定的手掀开,舍利雅侧身走了进来。作为游击队里为数不多的女性,也是这支队伍不可或缺的医护人员,她简单的蓝色粗布衣裳洗得发白,却异常整洁,与周围男人们沾满油污和沙尘的迷彩服形成鲜明对比。她的头发用一根同色的布条利落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总是带着温柔,此刻却写满凝重与急切的眼睛。她先是用目光快速扫过帐篷内紧绷的众人,在卡沙脸上稍作停留,随即快步走到他面前,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却依旧泄露出一丝颤音:
“卡沙哥,打扰你们了。但情况紧急……这两位是从北边哈米村逃出来的村民,阿卜杜勒老人和他的女儿玛娜尔。伊斯雷尼国的军队,昨天傍晚像蝗虫一样扑进了村子……”
她侧过身,让出跟在她身后的两人。一位老人,看年纪已逾七旬,佝偻着背,身上那件传统的阿拉伯长袍(迪什达沙)破旧不堪,下摆沾满了干涸的泥浆和暗色的污渍,仿佛刚在泥地里挣扎过。他全靠手中那根用枣椰木粗略削成的拐杖支撑着身体,每一步都走得颤颤巍巍。另一位是年轻的女子,玛娜尔,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因干渴和恐惧而裂开数道血口。她紧紧抱着怀里一个用褪色旧毯子包裹的襁褓,婴儿因为不适而发出猫叫般微弱的、时断时续的哭声,那声音像细针一样刺穿着帐篷里每个人的耳膜。
老人阿卜杜勒浑浊的眼球在帐篷内昏暗的光线下艰难地转动,最终定格在卡沙——这个显然是首领的男人身上。他松开一只紧握拐杖的、枯瘦如鹰爪的手,向前伸出,试图抓住什么,身体随之晃动,拐杖在地上“笃、笃”地顿了两下,才勉强稳住身形。泪珠从他深陷的眼窝里滚落,混着脸上的尘土,在他花白的、纠结的胡茬间冲出道道泥痕。
“战士们……真主在上,求求你们,救救哈米村吧!”老人的声音哽咽沙哑,带着绝望的哭腔,他最终抓住了卡沙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卡沙古铜色的皮肤里,“他们……他们说是搜查游击队,像强盗一样翻箱倒柜,抢走了我们最后一点麦子和橄榄油……还有,舍利雅姑娘之前偷偷留给我们的那点止血药和抗生素……全都没了!他们还不满意,用喷火器……烧了村东头扎伊德家的房子,还有清真寺的偏殿……浓烟遮住了半个天空啊!”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像风中残叶般抖动,缓了好一会儿,才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声音里透出更深的恐惧:“他们……他们还抓走了村子里十几个年轻人……我的孙子阿米尔……他才刚满二十岁啊……他们用枪托打他们,把他们像牲口一样捆起来,塞进了装甲车……那个当官的说……说如果明天太阳落山之前,找不到游击队的踪迹,就……就把他们当人质,全部……全部处决!”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嚎出来的,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玛娜尔抱着婴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婴儿的襁褓上,晕开深色的湿痕。“求求你们……”她抬起头,眼神空洞而绝望,望着卡沙,仿佛他是黑暗中唯一可能的光亮,“我的丈夫……拉希德……他只是个种椰枣的,一辈子连枪都没摸过……他什么都不知道啊……救救他,救救他们……”
“够了!他妈的够了!” 里拉的怒吼像一颗被引爆的炸弹,瞬间炸碎了帐篷内悲戚的氛围。他额角那道结痂的伤口因极度愤怒而变得紫红,仿佛要渗出血来。双目圆睁,眼球上密布的血丝如同蛛网,狰狞可怖。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一个装满备用弹链的木箱上,“砰”的一声巨响,木箱板裂开,里面的黄铜子弹“哗啦啦”地倾泻出来,滚落一地。“看到了吧!卡沙!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缩在这里当缩头乌龟的后果!”他的声音嘶哑,像砂轮在摩擦生铁,胸膛剧烈起伏,喷出的气息灼热而粗重,“再不出手,明天这个时候,哈米村就要添十几座新坟!更多的村子会遭殃!那些杂种会以为我们怕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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