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文柏,是市中医药研究所的一名普通研究员,主要方向是民间验方的搜集与药理分析。这份工作平淡琐碎,但胜在安稳。父亲早逝,母亲体弱,这份收入能让我们母子在这座城市勉强立足。我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想守着一份踏实工作,照顾好母亲。
变故发生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母亲在厨房晕倒,送往医院后,确诊是尿毒症晚期。医生的话冰冷如刀:要么终身透析,要么换肾。透析的费用和痛苦,换肾的天价与渺茫的肾源,像两座大山,瞬间压垮了我本就单薄的肩膀。
我四处筹钱,求遍亲朋,杯水车薪。母亲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灰暗,透析带来的副作用让她呕吐、抽搐,生不如死。我看着她在病床上蜷缩成小小一团,心像被钝刀慢慢割裂。
就在我几乎绝望时,研究所里一位平日寡言少语的老研究员周师傅,在一个加班的夜晚,悄悄叫住了我。周师傅快退休了,头发花白,总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身上有股常年不散的药草味。他负责资料室,据说年轻时走南闯北,收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偏方验方。
“小江,你母亲的事……我听说了。”周师傅声音低沉,递给我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本子,纸面泛黄,边角破损,“这是我很多年前,在西南一个很偏僻的寨子里抄录的。里面有个方子……或许,能试一试。”
我茫然地接过,打开油纸。本子是手抄的,字迹歪斜潦草,是周师傅年轻时的笔迹。翻到中间一页,标题赫然写着:“续断引”。
下面的药方组成却让我皱起眉头。前面几味药还算正常:百年老山参、野生灵芝、雪山虫草……皆是名贵难得之物,但并非无处可寻。关键是最后一行,也是药方名称的由来——“药引:至亲之发肤血肉,心诚则灵,可续断厄。”
至亲之发肤血肉?这听起来简直像是邪术巫方!
“周师傅,这……”我抬头,难以置信。
周师傅布满皱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压低了声音:“我知道这听起来荒谬。当年我也是当奇闻异事抄下来的,从没当真。但那寨子里的老人言之凿凿,说这‘续断引’曾救过垂死之人。只是……”他顿了顿,眼神复杂,“代价不小。药引的‘分量’和‘取用’之法,颇有讲究,且一旦开始,便不能回头。小江,你母亲的情况……唉,我也是看你孝心,才拿出来。用不用,你自己斟酌。记住,万万不可外传,也别说是我给的。”他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佝偻着背影消失在资料室的阴影里。
我握着那本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手抄本,一夜无眠。理智告诉我,这荒诞不经,近乎邪说。但看着母亲痛苦的模样,想到天文数字的医疗费和渺茫的希望,一丝黑暗的、名为“万一”的念头,像毒藤一样在心中疯长。
万一……是真的呢?
我鬼使神差地开始按照方子准备。卖掉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借遍所有能借的网贷,勉强凑齐了前面那些名贵药材。然后,面对着“药引”那一项。
至亲之发肤血肉。我是母亲唯一的儿子,自然是最“至亲”。发肤好说,剪下一缕头发,剪下一点指甲。但“血肉”呢?难道真要割肉放血?
本子后面有几页更潦草、更隐晦的附注,似乎是周师傅当时询问的补充记录。上面提到:“引分轻重。发肤为轻引,可试药性,稳根基。若求续断重生,需重引——指尖血三滴,滴入药汤,需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此为‘血引’。更甚者……”后面的字迹被污迹沾染,模糊难辨,只隐约看到“不可轻用”、“因果自承”等字眼。
我决定先试“轻引”。瞒着母亲,我在租住的狭小厨房里,用砂锅小心翼翼地煎熬那些昂贵的药材。药气蒸腾,奇异的浓郁香味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腥甜。当药汤熬成浓稠的深褐色时,我颤抖着剪下自己一撮头发和一点指甲,投入滚沸的药汤中。
滋啦一声轻响,头发和指甲瞬间被药汤吞没,消失无踪。那药汤的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邃幽暗了。
我将药汤滤出,端给母亲,谎称是托关系从老中医那里求来的特效药方。母亲信任我,忍着苦涩喝下。
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母亲的精神明显好转,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透析后的不适感也减轻了许多。医生查房时也略感惊讶,说指标略有改善。母亲拉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有了光亮:“文柏,这药……好像有用。”
希望,如同地狱里的微光,照亮了我绝望的心。但同时,一股寒意也悄悄爬上脊背。这邪门的方子……竟然真的有用?
母亲的好转维持了大约一周,然后状态又开始下滑。药不能停,但轻引的效果似乎到了极限。我知道,必须用“血引”了。
又是一个深夜,我再次熬药。当药汤沸腾时,我用消过毒的针,刺破自己的食指指尖。殷红的血珠渗出,我忍着疼,将三滴血滴入翻滚的深褐色药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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