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了。
一个至关重要的客户,一份绝不能出错的项目方案,一个明天早上九点就必须呈交的死线。组长拍着我的肩膀,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信任”:“小林,你是骨干,能者多劳,今晚务必搞定。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我知道,这话的意思就是,搞不定,亏待你的方式会有很多种。
晚上十一点五十。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连最卷的老张也在十一点前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走时神色匆匆,特意把工牌端端正正挂在了脖子上。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几十排无声伫立的、黑洞洞的工位。日光灯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中央空调的冷气似乎开得太足,裸露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我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个几乎全新的工牌。蓝色的挂绳,透明的卡套,里面嵌着我的入职照片。照片上的我,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努力想挤出专业得体的微笑,结果看起来僵硬又勉强。我端详了它几秒,指尖传来塑料特有的滑腻凉意。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它挂在了脖子上。硬质的边缘贴着锁骨,有点硌人。
零点整。
好像没有什么不同。我继续埋头于屏幕上的数据和图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里静得可怕,我能听到自己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以及……某种很轻微的、持续的“沙沙”声,像是塑料摩擦着衣物。
工牌似乎随着我的动作,在有节奏地轻轻拍打我的胸口。每一下,都带着比刚才更实在的重量。
是我的错觉吗?它好像……变沉了一点。
我停下动作,低头看去。工牌静静垂在胸前,照片上的自己,还是那副僵硬的表情。我用手掂了掂,是塑料和纸片的重量,没什么异常。大概是脖子累了。
我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方案还差最后一部分。
凌晨一点半。疲惫和困意潮水般涌来。我起身去茶水间,想冲一杯特浓咖啡。走过一排排空荡荡的工位时,感觉格外漫长。那些漆黑的电脑屏幕,像一只只没有瞳仁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我。我忍不住加快脚步,脖子上的工牌随着步伐晃动,一下,又一下,敲击着胸骨,那重量感越来越明显,不再是错觉,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向下牵引的沉坠感。
回到座位,我再次拿起工牌。手感不对。不是塑料的轻飘,而是某种更有质感的……沉重。像是浸了水的木头。我凑近屏幕的光,仔细看那张照片。
心脏猛地一缩。
照片里,我的嘴角……好像,比刚才,向上牵动了一点点。非常细微的角度变化,让那个原本僵硬的笑容,透出一丝难以形容的……愉悦感?就像拍照时,摄影师忽然讲了个不好笑的笑话,你勉强配合着咧了咧嘴。
我死死盯着照片。眼睛,眉毛,发型……都没变。只有嘴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像是用最细的笔,精心描画过,嵌在了原本的影像里。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我。林薇,老王,小苏……他们工牌上那诡异微笑的照片……监控画面……像冰冷的针,刺进我的脑海。
不,不能戴了!
恐惧给了我力气。我立刻伸手抓住工牌,想要把它从脖子上扯下来。蓝色的挂绳很顺利地被拉过头顶,但就在工牌即将脱离我身体的刹那——
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从锁骨下方的皮肤传来!
“嘶——!”
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手一松,工牌“啪”一声又落回胸前。我忍着痛,颤抖着手摸向疼痛的来源。
工牌背面,那根用来别在衣物上的银色金属别针,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完全穿透了我衬衫的布料,其尖端,深深扎进了我锁骨下方的皮肉里!不是轻轻刺破表皮,而是像一枚粗大的钉子,楔了进去,触碰到了下方的骨头。一股温热的粘稠感,正从伤口周围慢慢渗开,浸湿了衬衫。
我惊恐地试图用手指捏住别针的弯曲部分,想把它拔出来。可那别针像焊死在了我的皮肉里,纹丝不动。稍微用力,就是钻心的疼,仿佛它已经和我生长的神经、血管、肌肉纠缠在了一起,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正在贪婪地汲取着我皮肤的温度,慢慢变得温热。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我猛地想起行政部邮件里最后那句冷冰冰的“后果自负”。这就是后果?工牌……会长进肉里?
极度的恐慌让我手足无措。我环顾四周,死寂的办公室像一个巨大的金属棺材,把我困在其中。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我想跑,可工牌的重量沉沉地坠着我,别针扎入的地方随着心跳一阵阵抽痛。
就在我几乎被这诡异的状况逼疯时,电脑屏幕上,公司内部那个很少使用的即时通讯软件,突然自动弹出了一个对话窗口。
头像闪烁,是行政部的李姐。那个平时总是板着脸、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
她发来两条消息。没有称呼,没有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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