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吹过废墟,卷起一缕缕灰烬,带着一点点残留的温度。牧燃坐在一块塌陷的石板边,右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指尖微微蜷着。他掌心里那个“煞”字还在,颜色比之前淡了些,却依旧一闪一闪的,像一颗跳动的心。
白襄站在不远处,眉心的星凤灯芯忽明忽暗。他抬手碰了下额头,没说话,只是朝牧燃轻轻点了点头。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太多言语,只要彼此还站在这里,就够了。
牧澄靠在一面破墙边,脸色还有点发白,但呼吸很稳。她抬手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望着哥哥,轻声喊了句:“哥。”
“嗯。”牧燃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哑,却不像从前那样沉重了。
谁都没再提那天的事。太阳升起又落下,烬宙的第一缕晨光来得突然,走得也快。天地安静下来,可人心却静不下来。天刚亮,百朝盟的传令官就来了,穿着青袍,腰间挂着玉符,说灰林那边出了状况,要派人去查。名单上,赫然写着牧燃的名字。
他没拒绝。
出发时天阴沉沉的。灰林在西边三百里外,曾是古战场,后来被星辉污染,成了死地。如今新纪元刚开始,百朝想重新开发这片区域,就组织了一批年轻人前去探查。队伍里大多是各朝域的弟子,穿着统一的护甲,手里拿着星辉石照明。他们看牧燃的眼神都有些躲闪,偶尔小声议论,一见他回头,立刻闭嘴。
白襄走在他旁边,步伐平稳。有人想凑上来搭话,都被他淡淡挡开了。他只低声问了一句:“护符还能撑多久?”
牧燃捏了捏胸前的玉片,那是白襄给他的。原本温润的触感,现在却有些发烫。“不知道,但至少还能压住灰脉。”
话刚说完,前方的雾气突然变浓了。原本稀薄的灰烟翻滚起来,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动。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弟子猛地停下脚步,护甲上的光罩泛起波纹,边缘开始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这雾不对劲!”一人惊叫,赶紧掏出备用星石补充能量。
队伍停了下来。领队皱眉扫视四周,厉声下令所有人开启双层防护罩。可没过多久,又有两个人的护符开始变暗,光芒摇摇欲坠。
牧燃盯着地面。那些被踩过的灰土竟然在缓缓蠕动,像有生命一样在地下爬行。他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泥土,指腹传来一丝细微的震动——不是地震,倒像是……心跳。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那枚碎裂的灰珠残片,贴在掌心。灰纹微微发热,竟和地底的震动频率隐隐同步。
“用烬灰铺路。”他站起来,语气平静,“能防腐蚀。”
大家愣住了。有人冷笑:“拾灰者的灰,也能当路走?”
白襄淡淡看了那人一眼,声音不高:“你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就说。”
那人顿时哑了,一句话都不敢再讲。
牧燃没理他,指尖轻轻一颤,一缕暗灰色的光流出来,在地上划出一道细线。灰光落地就凝固了,形成一层薄薄的壳,把周围的雾气推开了一小段距离。他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留下一道灰印,连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其他人跟在后面。果然,踩上这条灰线后,护符的能量消耗明显慢了下来。
没人再说话了。
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林子里的光线彻底没了。头顶的灰雾厚重得像块布,星辉石只能照亮几步远。树枝扭曲得像干枯的手,交错缠绕,看不见一点天空。脚下的土地越来越软,每走一步都会陷进去一点,拔出来时还带着一股腥涩的味道。
牧燃走在最前面,右手一直按在腰间的灰囊上。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灰星脉在轻轻震颤,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突然,左边的树影一闪!
一头灰兽从枝杈间扑了出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它长得像狼,全身覆盖着灰褐色的硬壳,四肢末端长着钩爪,嘴里喷出的不是气息,而是夹着星屑的黑雾。
“闪开!”牧燃大喊。
可已经晚了。那头兽一口咬碎了一个弟子手里的高阶星辉山西,碎片四溅。就在那一瞬间,兽嘴里闪过一抹银蓝色的光——纯净、冰冷,那种波动,他太熟悉了。
牧燃瞳孔一缩。
这种光……他在曜阙神坛见过。就在妹妹被钉住的那一刻,流淌在她血脉里的,就是这样的星辉。
还没来得及多想,另外两头灰兽也冲了出来。它们的目标不是人,而是星辉源!一头撞向另一个弟子的护符,当场震裂;第三头直扑执事腰间的星核袋,被白襄一掌逼退。
“结阵!”执事怒吼,拔刀迎敌。
牧燃没动。他死死盯着第一头灰兽的嘴,那抹蓝光还没消失。他抬起右手,掌心的灰纹突然发烫,体内的灰星脉轰然运转。
烬灰如丝,从指尖飞射而出,在空中织成一张网,瞬间将三头灰兽全部罩住。灰网收紧,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硬生生把它们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是……拾灰术?”有人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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