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突然剧烈震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拉扯着。那声音不像是金属碰撞,反而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回响,在安静的空间里炸开,震得人心发慌。
白襄的手一下子攥紧了锁链,指节都泛白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整个人猛地往前一倾,好像背后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下来,滴在锁链上,竟然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就像水落在烧红的铁板上。
牧燃就站在她旁边半步远的地方,目光一直没离开她的脸。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把一点灰烬顺着锁链送过去——动作很轻,像拂去一片落叶,却带着说不出的力量。这不是为了帮她稳住,而是试探。
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个动作。他的灰烬是火种,她的星辉残流是引线,只要稍微碰一下,就能点燃彼此体内的能量,短暂地连通意识。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他的灰烬刚碰到她的能量,非但没有被弹开,反而像水滴进了干裂的土地,瞬间就被吸得一干二净。那一瞬间,牧燃瞳孔一缩。他本以为会反弹,甚至可能引发自己体内封印松动,可这股吞噬来得太安静、太彻底了,仿佛一个无声的深渊,张口就把一切都吞了进去。
紧接着,一股暖流顺着锁链倒涌回来,直冲他手臂,奔向胸口那道古老的符文印记。
那是刻在他皮肉下的伤痕,平时看不见,只有在能量波动时才会灼热刺痛。可现在,它居然开始发烫——不是那种让人难受的疼,而是一种……久违的苏醒感。就像沉睡了很久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心跳变得格外清晰有力。
牧燃猛地睁大眼睛。
白襄也抬起头看他,眼神清亮了许多,不再有之前的挣扎和迷茫。那双总是蒙着薄雾的眼睛,此刻像雨后初晴的湖面,映着点点星光。她轻声说:“我摸到了。”
声音很小,却像一把刀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什么?”牧燃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喉咙里卡了沙子。
“不是未来。”她喘了口气,胸口起伏不定,“是……更早之前的东西。所有时间线还没分开的时候,那里有个空隙,像风暴中心一样,特别安静。”
她说得断断续续,像是在回忆一场梦,又像是努力描述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地方。但牧燃听懂了。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是所有选择都还没做出的混沌起点——万物未分,因果未立,连“选择”这个词都没有意义的时刻。没人记录,没人定义,连模型都没法显示。它是时间诞生前的空白,是规则还没织成网的那一瞬虚无。
他低头看向两人交叠的手。裂痕还在蔓延,皮肤下浮现出细碎的光斑,仿佛身体正一点点化作粒子,随时会随风消散。可就在快要解体的边缘,他忽然笑了,笑得很轻,也没有愤怒。
“那就别选了。”
白襄皱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走一条路。”他抬起另一只手,掌心向上,灰烬从指尖缓缓升起,在空中形成一道微弱的旋涡,像夜风吹起的尘埃,却又藏着焚尽一切的决心。“我们把所有的路,一起点亮。”
说完,他猛然将手掌按向自己的胸口。
不是压制伤势,而是主动撕开封印。积蓄已久的灰烬混着血丝喷涌而出,在体外盘旋一圈后,全部压向掌心。这不是普通的释放,而是近乎自毁式的爆发——他要让自己成为一座灯塔,哪怕烧成灰烬,也要照亮每一条岔路。
同时,他另一只手死死扣住白襄的手腕,五指如铁钳般收紧,不容挣脱。他强行引导她的星辉残流进入自己的经脉。那股清冷如月光的能量刚进来,就和狂暴的灰烬猛烈相撞。
灰烬想毁灭一切,星辉却想修复秩序。两种力量本该互相吞噬,可在濒临崩溃的身体里,它们竟开始缠绕、交融,像两条逆向旋转的河流,一边撕扯,一边支撑。每一次碰撞都让牧燃喉头一甜,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但他咬紧牙关,任由混乱在体内横冲直撞。
白襄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巨力拉扯,仿佛灵魂要脱离身体。牧燃一把将她拽住,手臂青筋暴起,低吼:“撑住!”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白已经浮现出灰色纹路——那是生命力飞速流失的征兆;嘴角不停淌出血沫,每一口都夹杂着焦黑的灰烬颗粒。可那双手却稳得吓人,像钢铁铸成,牢牢锁住她的命脉。
她明白了他在做什么——不是融合,而是硬生生逼迫两种相克的力量在一个身体里共存。这根本不可能活下来。没人能在这样的对抗中活着,更别说保持清醒去掌控结果。
但她没有逃,反而把自己的手往前递了一寸,任由那股混杂的能量倒灌进她早已近乎透明的躯体。她的手臂已经开始虚化,能看见骨骼中流转的微光,像玻璃瓶里的萤火虫。
“你疯了吗?”她声音发抖,不只是因为疼,更是害怕——怕他就这样消失,怕这场战斗最后只剩她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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