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是。”她靠着断墙,唇角带血,笑了笑,“他们以为你是漏洞,可漏洞从来不止一个。”
话音刚落,她肩头残留的锁链突然“啪”地一声断了一节。金色的光从伤口喷涌而出,顺着屏障逆流而上,直冲云霄,刺向神使所在的位置。
那是她体内最后一道星源之力,本该用来保命的。可她毫不犹豫地用了。
金光如箭,穿透云层,让神使脚下的虚空微微扭曲。
神使第一次变了脸色,审判之印偏移了一寸。
就是现在!
牧燃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再次压向地面。灰流疯狂加速,引信终于抵达引爆点!
三息!
两息!
一息!
轰——!
地底传来沉闷巨响,大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炽热的岩浆冲天而起,吞噬旗帜、兵器,甚至残破的尸体。神使脚下的虚空崩塌,第九层神文彻底熄灭!
可就在这一刻,神使缓缓低头,目光落在白襄身上。
“你体内的东西……”他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不再是冰冷的宣判,“不该存在于这个纪元。”
白襄没回答,只是抬手擦去嘴角的血,眼神依旧平静。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道藏在她血脉深处的古老印记,来自一个早已湮灭的时代,连名字都不能提起。她不是普通的星辉使徒,她是“守门人”的最后血脉,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
远处山巅,风卷尘沙,一道模糊的巨影悄然浮现。那是一头庞大的兽形虚影,四肢如山柱,双眼幽光闪烁,静静注视着战场中央那道灰与金交织的身影。
它不动,不出声,只是站着,像一座沉默的碑。
牧燃察觉到了异样,抬头望向山崖,视线模糊中只看到一道影子。他还来不及细看,地底的震动已到临界,引爆即将完成。
“白襄!”他嘶吼,“退后!”
她没动,反而向前一步,将最后一丝星辉注入屏障。
“我答应过你娘……”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护你一次。”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一位女子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跪在星陨台前,将自己的命格刻进女儿的灵魂,换来一句誓言:“若有朝一日他归来,请替我护他一程。”
屏障轰然炸开,化作漫天星屑,却在最后一瞬将审判之印推偏了半寸。
火焰冲天,岩浆怒卷,整片战场陷入火海。神使的身影在烈焰中晃动,面具边缘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牧燃跪在地上,左臂已完全化作灰骨,右腿灰化过膝,双眼蒙灰,意识快要消散。可他仍死死撑着,不肯倒下。耳边有风声,有哭喊,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可最清晰的,是白襄倒下时那一声极轻的叹息。
她单膝跪地,最终缓缓倒下,星辉彻底熄灭。唯有肩头那截古老的锁链,在火光中泛着冷光。那是契约的象征,是束缚,也是传承。
远处山巅,灰兽首领凝视片刻,风起尘扬,身影悄然消散。离去前,它低鸣了一声,那声音不在耳中,而在人心深处,像某种承诺的回响。
火焰中,神使低头看着脸上那道裂痕,指尖轻轻抚过。
面具,碎了一角。
风停了,火还在烧。
大地仍在颤抖,仿佛某种古老的秩序正在崩塌。牧燃仰头望着那残缺的面具,灰雾遮蔽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近乎悲悯的光。
他知道,这一战,不是结束。
而是灰烬重生的开端。
当灰烬不再沉默,当亡者睁开双眼,当被遗忘的名字重新刻入碑文——这个世界终将明白,所谓规则,并非永恒。
而他,正是那第一粒破土而出的灰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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