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暖光洒在陆军第三靶场临时布置的接待草坪上。长条餐桌上铺着雪白亚麻布，银质餐具在夕阳下折射着微光，冰桶里镇着香槟，侍者们托着盛满精致点心的银盘穿梭于人群。空气中残留着硝烟与新发动机燃烧后的特殊焦油气息，混合着青草被碾压后的清香。
人群的核心无疑是红光满面的罗伯特教授。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满油污和绿色冷却液痕迹的工装背带裤，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但此刻，他被一群穿着笔挺军装和教会深色长袍的人簇拥着，像一颗被擦亮的、沾着泥土的宝石。
“史密斯教授，这‘巨灵之心’的持续输出功率曲线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您是如何解决高温膨胀导致的气缸密封问题的？”一位佩戴着皇家海军上校肩章的中年军官，眼神灼热地盯着教授，仿佛他比桌上任何珍馐都更诱人。
旁边一位蒸汽与创造之神教会的中年执事，也一改往日刻板，急切地追问：“教授，您提到的那个‘多级符文散热阵列’与蒸汽核心的耦合原理，能否再详细……”
教授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洋溢着纯粹的、属于研究者的兴奋光芒。他挥舞着油腻的双手，唾沫横飞地解释着技术细节，声音洪亮得压过了背景的爵士乐队演奏。在他周围，军方和教会代表的眼睛里闪烁着金镑与战略优势交织的光芒。
而在人群外围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威廉·特纳（少爷）优雅地晃动着香槟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弧线。他瞥了一眼不远处几个穿着黑色工装、胸口绣着“黑石齿轮”徽记的人——他们脸色阴沉，眼神复杂地扫过被众星捧月的教授，又看了看远处草坪上那台静静矗立、仿佛还散发着余温的巨大引擎原型机。最终，领头者低声对同伴说了句什么，几人便像影子般悄像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提前离场，连侍者递上的餐点都视若无睹。
“啧，看来黑石工坊今晚的牛排是注定要浪费了。”威廉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抿了口香槟，对身旁安静观察的雷恩低语，“瞧瞧，输掉技术竞赛的滋味，连装都懒得装了。”
雷恩的视线从那几个离去的背影收回，落在威廉身上：“意料之中。教授的‘巨灵之心’在稳定性和功率密度上碾压了他们不止一个世代。军方和教会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错，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了，我的合伙人。”威廉将空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上，身体微微倾向雷恩，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昵，“下个月初，风暴教会有一支大型船队启航前往纽约。两艘‘雷霆之怒’级主力铁甲舰护航，随行还有三位序列6以上的水手途径风暴祭司坐镇。安全系数，比我们上次高多了。”
雷恩眼神微动，立刻捕捉到了威廉话里的关键：“纽约？有大规模物资运输需求？”
“聪明！”威廉打了个响指，风暴圣徽在他领口内侧闪过一道微光，“不仅仅是物资，是硬通货订单！目的地是纽约风暴教会总部和他们在东海岸的几个重要据点。需要…”他顿了顿，报出两个精准的数字，“两千挺‘咆哮者’轻机枪，两万套‘伯克战斗套装’（伯克手枪+标准备用零件包+武装带，战术背心）。”
饶是雷恩早有心理准备，这个数字也让他的眉梢微微一挑。两千挺轻机枪！这几乎是特平工厂目前两个月的产能！意识海中，那枚黄铜齿轮晶体似乎也因为这即将涌入的庞大金镑流而加速搏动了一下，带来一丝微妙的暖意。
“这么大的单子，你直接去找伯克谈不是更好？”雷恩不动声色地问，“你们认识，特平家族和风暴教会又一直有合作。”
“别提了！”威廉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带着点孩子气的抱怨，“现在想找伯克那小子，比觐见教皇还难！特平兄弟精工的生意好得爆炸！订单排到后年去了！工厂门口求购的各国客商能排到利物浦港！我以教会名义下的加急单，都被他家那个精明的老管家用‘产能已满’的官腔给挡了回来。”他无奈地耸耸肩，“现在整个利物浦，能让他挤出产能、还愿意给面子的，除了你这位‘咆哮者之父’，还有谁？”
他凑近雷恩，声音带着金镑碰撞的悦耳回响：“这笔单子，教会给的是最高等级的‘战略采购价’。我算过了，刨除成本、运输和教会抽成，净利润至少二十万金镑起步！你我一人一半，怎么样？”他琥珀色的瞳孔里闪着商人的精光，“你去搞定伯克，保证按时按质交货，剩下谈判、运输、收款这些麻烦事，我来！”
二十万金镑！专利费锚点传来的暖流似乎更明显了一些。雷恩沉吟片刻，没有立刻被巨额利润冲昏头脑：“伯克现在压力很大，产能是硬瓶颈。我只能说…尽力去试试，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啃下这么大一块。”
“有你这句话就行！”威廉用力拍了下雷恩的肩膀，笑容灿烂，“我相信你的‘豪斯效率’！大不了多分伯克那小子一点利润，总能撬开他的生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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