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苏州码头焕然一新。旌旗招展,锣鼓喧天,新建的市舶司衙门前,聚集了上千商贾百姓。张辅一身绯色官服,站在高台上,看着眼前盛况,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吉时已到——”司礼官高唱。
张辅上前一步,朗声道:“大明苏州市舶司,今日开衙!自即日起,凡出海贸易者,皆需经市舶司查验纳税,领取通关文牒。朝廷将保障贸易公平,保护商贾权益!”
话音刚落,鞭炮齐鸣。早已等候在旁的商贾们纷纷上前登记,队伍排成长龙。赵瑞排在第一个,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中小商贾,都是这几日被张辅的雷霆手段所折服,决心追随新政的。
周文望也来了,带着几位老牌商贾,坐在观礼席上。他面色平静,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前几日的仓库查封事件从未发生。
“周老真是大度。”旁边一位士绅低声道。
周文望捻须微笑:“张大人年轻有为,为朝廷办事,老夫理当支持。市舶司若能兴旺,于江南也是好事。”
话虽如此,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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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武英殿。
朱雄英正在审阅铁铉呈上的《清丈田亩条例》草案,景清侍立在侧。
“铁铉办事,果然细致。”朱雄英放下草案,赞许道,“这条例将清丈的步骤、标准、争议处理都写得清清楚楚,可操作性很强。若是推广全国,当能减少许多纠纷。”
景清道:“铁大人确实用心。只是……臣近日收到一些风声,说江南士林中,对新政的非议之声又起。”
“哦?”朱雄英抬眼,“说些什么?”
“主要是说‘一条鞭法’按亩征银,加重了小民负担。还有说市舶司与民争利,打压本地商贾。”景清顿了顿,“臣已派人查过,这些言论多是从南京国子监传出,背后似乎……有周文望的影子。”
朱雄英笑了笑:“意料之中。周文望在江南经营数十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他若就此认输,反倒奇怪了。”
“那……是否要敲打一番?”
“不必。”朱雄英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周文望不过是个靶子。真正要关注的,是他背后的人,以及……辽东。”
他手指点向辽东:“锦衣卫的密报到了。那五万两银子,确实是从苏州汇出,经山东、辽东数道关卡,最终落入北元残部手中。但这笔钱的真正来源,还在查。”
景清皱眉:“周文望竟敢通敌?”
“未必是他亲自所为。”朱雄英沉吟道,“周家在江南经营数十年,生意遍布各地。辽东有他们的分号,山东有他们的货栈。这五万两银子,可能是周家某个掌柜自作主张,也可能是……有人借周家的渠道行事。”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栽赃?”
“也可能是周文望故意留下的破绽,让我们去查。”朱雄英目光深邃,“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他知道,若只是囤积居奇、操纵市价,最多是流放抄家。但若涉及通敌,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敢留下这个线索,要么是有所倚仗,要么……就是故意引我们入局。”
景清心中一凛:“那该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朱雄英回到御案前,“传旨给张辅:第一,市舶司开张后,务必严格管理,确保公平交易,不给人口实。第二,对周文望等人,表面上要客气,暗中加紧调查。第三,辽东那边,让锦衣卫继续深挖,务必查清这五万两银子的来龙去脉。”
“臣遵旨。”
朱雄英又补充道:“还有,让张辅注意安全。周文望这种人,若是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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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市舶司开张后的第五日。
张辅正在衙门里处理公务,赵瑞兴冲冲地进来:“大人!好消息!第一批出海货物已经装船,共三艘大船,装载丝绸五千匹、瓷器三千件、茶叶两千斤,明日便可启航往琉球!”
“好!”张辅放下笔,“水师护航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两艘战船,五十名水师官兵。”赵瑞笑道,“这次招募的船工,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绝无问题。”
张辅点点头,却又问道:“周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赵瑞笑容收敛:“说来也怪,这几日周家安静得很。周文望闭门不出,周家的商铺也照常营业,只是……生意似乎清淡了不少。”
“他在观望。”张辅起身走到窗前,“等第一批船队回来,看到真金白银,那些还在观望的商贾就会动心。到那时,才是他真正着急的时候。”
正说着,刘主事匆匆进来,脸色凝重:“大人,出事了。”
“何事?”
“松江府传来消息,昨日有十余户棉农的棉田被人连夜毁坏,棉苗全部被拔。”刘主事低声道,“那些棉农,都是与市舶司签了收购契约的。”
张辅脸色一沉:“什么时候的事?抓到人了吗?”
“昨夜子时左右。棉农发现时,人已经跑了,只留下些脚印。松江知府已派人去查,但……现场除了脚印,什么线索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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