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事冷汗都下来了:“那......那船队还出发吗?”
“出发,当然要出发。”张辅斩钉截铁,“但要改计划。第一,船队分两批走,一批走明路,一批走暗路。第二,水师战船全部出动,再请浙江水师协助,在海上布网。第三......”
他压低声音:“放出风声,说船队推迟三日出发。实际上,明日就悄悄走。”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对。”张辅眼中闪过决断,“周文望想玩,我就陪他玩个大的。这次要抓,就抓个人赃并获!”
拙政园内,周文望正与一位客人密谈。客人黑衣黑帽,看不清面容,声音沙哑。
“周三已经上路了,按您的吩咐,走运河到扬州,再转陆路去登州。‘浪里蛟’的人在登州接应。”
周文望点头:“告诉他,事成之后,三万两银子,一分不少。”
“是。”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老爷,这事风险太大。张辅不是省油的灯,万一......”
“没有万一。”周文望打断他,“‘浪里蛟’在海上混了十几年,从没失手过。这次八艘货船,价值十五万两,他舍得出力。况且......”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船队里,有我们的人。到时候里应外合,万无一失。”
黑衣人不再多言,悄然退去。
周文望独自坐在书房里,手指敲着桌面。他想起昨日收到的那封密信,来自京城。信上只有一句话:辽东事急,速断。
辽东......他确实给北元残部送过银子,但那不是通敌,是买卖。北元有战马、皮毛,江南需要这些。至于他们拿银子做什么,与他无关。
可张辅显然不这么想。这个年轻人,像条猎犬,死死咬住不放。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
“那就怪不得老夫了。”周文望喃喃自语,“张辅啊张辅,你若识相,就该知道江南的水有多深。既然你非要蹚这浑水,那就......永远留在水里吧。”
三日后,苏州码头。
八艘货船整装待发,水师战船护航。张辅亲自到码头送行,赵瑞等商贾站在船头,意气风发。
“祝诸位一帆风顺,满载而归!”张辅朗声道。
“多谢大人!”众人齐声回应。
看着船队缓缓驶出码头,张辅脸上露出淡淡笑意。站在他身边的刘主事低声道:“大人,另一批船,昨夜已经走了。”
“好。”张辅点头,“告诉水师,按计划行事。记住,我要活的‘浪里蛟’。”
“是!”
船队远去,消失在运河尽头。张辅转身回城,途中经过拙政园,他特意放慢了脚步。
园门紧闭,静悄悄的。
“周文望,你的棋下完了。”张辅心中冷笑,“现在,该我落子了。”
回到府衙,他立即修书两封。一封给铁铉,详细汇报近期进展及下一步计划。另一封给朱雄英,只有八个字:网已撒下,静待收鱼。
信鸽扑棱棱飞向北方。张辅站在窗前,望向辽东的方向。
江南的棋局渐入高潮,而千里之外的辽东,另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他隐约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连着。
这根线,或许就握在周文望手中。
又或许,连周文望自己,也只是棋子。
“殿下,”张辅轻声自语,“这盘棋,臣定替您下赢。”
窗外,天色渐暗,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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