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国昏昏沉沉地躺着,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打架。一个是那个十四岁少年吴卫国的记忆,走马灯一样,全是爹娘的愁、弟弟的怕、还有后脑勺那钻心的疼。另一个,是兵王吴峰的魂儿,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死死压着那股要把他拖进黑暗里的晕乎劲儿。
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滚烫的油锅,又像是落在了冰冷的水里,一会儿热一会儿冷。那丝从丹田里冒出来的热流,弱得好像风一吹就要熄灭似的,但却顽强的坚持着,固执地在他身体里循环往复,尤其是往那疼得要命的伤口流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快亮了, 也许是那丝热流起了作用,吴卫国终于从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里挣脱出来,眼皮沉甸甸的,勉强睁开了一条缝。
屋里还是那么暗,只有窗户纸透进来一点点灰蒙蒙的光。破旧的茅草屋顶,能看到几处漏雨的地方,用破瓦罐接着,嘀嗒,嘀嗒,听得人心烦。空气里一股子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和草药味。
他稍微动了动脖子,后脑勺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疼,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又晕过去。
“嘶……”
这动静虽然小,却把趴在床边打盹的人惊醒了。
“卫国?卫国你醒了?”是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惊喜。
吴卫国转过头,看见娘那张憔悴的脸,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光掉眼泪了。
“娘……”他嗓子干得冒烟,声音跟破锣似的。
“哎,哎,娘在,娘在!”娘赶紧应着,手忙脚乱地伸手摸他的额头,“谢天谢地,烧好像退下去一点了……他爹!他爹!卫国醒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爹吴世同也冲了进来,同样是一脸倦容,眼窝深陷,但看到儿子睁着眼,那浑浊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一点光。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爹搓着手,嘴里反复念叨着,想靠近又有点不敢,生怕碰疼了儿子。
两个小弟弟也怯生生地扒在门框边,探进两个小脑袋,大眼睛里满是害怕和担心。
吴卫国看着这一家子,心里头那个滋味,真是没法说。上辈子他是孤零零一个人,受伤躺医院,来看他的最多是战友和领导,哪有过这种被全家人围着、心都揪在一块儿的感受。
吴卫国的记忆让他对这种亲情格外贪恋,可兵王吴峰的理智又告诉他,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麻烦才刚刚开始。
“水……”他艰难地吐出个字。
“哦,对,水,水!”娘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到那个破桌子边,从一个破铁锅里舀了一碗热开水,小心地端过来。
水是温热的,还有点浑浊,但此刻对吴卫国来说,简直是甘泉。他就着娘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水流过喉咙,让他清醒了不少。
喝完水,他靠在娘垫过来的破枕头上,喘了口气,这才有精神仔细打量这个“家”。
真实……穷得叮当响啊。
四面土墙,黑乎乎的,有的地方墙皮都掉了。屋里除了他躺的这张硬板床,就一张歪歪扭扭的破桌子,两条长凳。角落里堆着些农具,还有一个掉了漆的破木柜,估计就是全部家当了。屋顶漏雨的地方不止一处,虽然用盆罐接着,但还是显得这屋子摇摇欲坠。
这就是他以后要待的地方?吴峰心里叹了口气,这开局,简直是地狱难度。不过,比起枪林弹雨,这至少还有个遮风挡雨(虽然漏雨)的窝,还有关心他的人。
“卫国,你……你昨晚到底是咋回事?真……真是摔的?”爹吴世同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眼神里全是担忧和疑惑。他不是不信儿子,是那伤口,他越看越心惊,哪有摔跤能摔出那么齐整一个口子,还带着点青紫,分明是硬物打的!
吴卫国心里一紧,知道瞒不过去,但更不能说实话。他垂下眼皮,装出又委屈又后怕的样子,声音低低地说:“爹,我……我真是摔的。天黑,雨又大,坡陡路滑,我急着回来拿笔记,脚下一滑就滚下去了……头……头好像是磕到了一块尖石头上……”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爹娘的脸色。娘听得直抹眼泪,嘴里念叨着“我苦命的儿”。爹眉头拧成了疙瘩,显然还是不太信,但看着儿子虚弱的样子,又不忍心再逼问。
“唉!”爹重重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抱着头,“都怪爹没本事,要是……要是家里宽裕点,你也不用大半夜的跑回来……”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吴卫国心上。他知道,爹这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
“爹,不怪你。”他赶紧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屋里一阵沉默,只有漏雨的声音嘀嗒作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过了一会儿,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猛地站起来:“不管咋样,人醒过来就是老天爷开眼!你这伤得治,考试也不能耽误!钱的事……爹来想办法!”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脚步有些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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