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内,马灯的光晕将秋成和赵文启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随着灯焰微微晃动。
赵文启合上手中的笔记本,语气沉重:“代师长,今天的战况大致如此。我军总计牺牲五十八人,重伤十三人,轻伤一百六十三人。牺牲人员多源于敌军持续的高强度炮击,以及东西两翼阻击战的残酷消耗。正面防御方面,93师今日并未组织大规模步兵冲锋,但其炮火覆盖异常猛烈,频率远超昨日,我们前沿阵地多处被严重炸毁,修补……难度极大。”
秋成默默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地图边缘摩挲。牺牲的数字依旧刺痛着他的心,但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员带着满身尘土快步进来,敬礼后急促报告:“报告代师长,副参谋长!后勤部李福顺副部长派人来报,后方依托约口村(孤江河谷侧)、中州村(楼溪河谷侧),已初步搭建起第二道防御阵地!完全是按照您之前要求的三段式诱敌模式构筑的!”
秋成眼中精光一闪:“哦?这么快?具体什么情况?”
通讯员继续道:“来人汇报,阵地基本框架已成,但……但有个问题。那两处中间的山脊面太宽,加上河谷地带,整个防御正面宽度接近四里!李副部长担心,以我们目前的人手,恐怕无法像在雄口这样进行有效的轮换防守,缺口太大,难以填补。”
秋成立刻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向约口、中州一带的地形。四里的宽度,对于现在兵力折损、且需要分兵把守的二十一师而言,确实过于宽广,轮换防守已成奢望。
赵文启也面露忧色:“代师长,这……防线太宽,兵力单薄,若敌人重点突破,恐怕……”
秋成没有说话,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权衡着敌我态势。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当前敌军的符号上,特别是那已经被打残的92师。
既然不够,那么只能把敌人同样打残,形成短期的对峙状态才行。
天,再次亮起。
然而,预料中震耳欲聋的炮击却迟迟没有到来。阵地上弥漫着一种反常的寂静,只有清晨的微风掠过焦土,卷起细微的尘埃。久经战火的老兵们下意识地检查着武器,眉头微蹙;一些新兵则忍不住探头张望,对这异常的平静感到些许不适。
但各级指战员心里都清楚,这绝非敌人仁慈,而是风暴来临前的死寂。他们在等,等东西两翼迂回的90师部队抵达预定位置,完成最后的包围锁链。
果不其然,日头尚未升到头顶,了望哨便传来了紧急信号——东西两侧的河谷对岸,出现了大量敌军活动的迹象,灰蓝色的身影正在集结!
仿佛是为了印证哨兵的观察,下一刻,天地间便被一种极致的喧嚣所吞噬!
“呜——轰!!!”
“轰隆隆隆——!!!”
积蓄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国民党军的炮火,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密度和强度,向雄口主阵地及两翼红军控制区倾泻而下!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几乎看不到间歇。整个雄口地区都在剧烈颤抖,仿佛大地都要被这狂暴的能量撕裂。浓密的硝烟遮天蔽日,刚刚露脸的阳光瞬间被隔绝在外,天地间一片昏黄。
这炮火,猛烈、持久,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疯狂,仿佛要将连日来久攻不克的憋闷和被打残的耻辱,全部用钢铁和烈焰倾泻在这片阵地上。
炮击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如同它开始时那般,骤然停歇。
阵地上耳鸣般的嗡嗡声尚未消退,对面北岸便传来了另一种致命的咆哮!
“咚咚咚咚——!”
“哒哒哒——!”
“嗵!嗵!”
重机枪、轻机枪、迫击炮……所有能用的直射、曲射火力,编织成一张更加细密的死亡之网,向着红军阵地覆盖过来!子弹如同骤雨般泼洒在胸墙和焦土上,迫击炮弹则精准地寻找着任何疑似火力点和人员聚集处。
与此同时,早已在炮火掩护下运动到河边的国民党军步兵,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开始强涉冰冷的河水,向着南岸发起了凶猛的冲击!
“进入阵地!快!”
“把敌人打下去!”
红军阵地上,各级指挥员的吼声在枪炮声中显得声嘶力竭。战士们从坍塌了近半的防炮洞和掩体中钻出,冒着横飞的弹雨,冲向各自的战斗岗位。枪声、爆炸声、呐喊声、惨叫声再次交织在一起,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雄口以北,93师前进指挥部。
唐云山举着望远镜,紧盯着硝烟弥漫的南岸阵地。镜片中,红军阵地的还击火力虽然依旧顽强,但相比昨日那如同刺猬般让人无处下口的密集和精准,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凌乱和减弱。反击的速度,似乎也慢了一拍。
他放下望远镜,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转身对参谋长道:“好!好!好!看到了吗?赤匪今天的火力和反击,没有昨天那么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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