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
厨房里,郑阳听着客厅隐约传来的笑闹声,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他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伴随着菜刀落在砧板上有节奏的声响,还有逐渐弥漫开来的食物香气。糖醋的酸甜,虾仁的鲜香,米饭的蒸汽……这些最寻常的烟火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家”最踏实、最温暖的底色。
他不再是那个只存在于黑白灰、秩序与逻辑中的孤独个体。他的世界,因为清朗,变得色彩斑斓,偶尔“混乱”,却充满了鲜活的爱与牵挂。而现在,这份牵挂里,似乎也自然而然地为那个叫清虞的、活泼又有点烦人的小子,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不那么别扭的位置。
午饭时分,香气四溢的菜肴摆满了餐桌。糖醋小排骨色泽红亮诱人,虾仁蒸蛋嫩滑如布丁,清炒时蔬翠绿欲滴。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清虞吃得赞不绝口,清朗也眉眼弯弯,不停地给郑阳夹菜。
“哥夫,你做饭真的太好吃了!我到了学校肯定会想死的!”清虞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吃饭别说话。”郑阳习惯性地纠正,但语气并不严厉。
清朗笑着打圆场:“行了,快吃吧,吃完送你去学校。”
吃完饭,郑阳主动收拾碗筷,清朗帮清虞最后整理了一下行李。下午,郑阳开车,和清朗一起把清虞送到了大学宿舍。帮他把行李搬上楼,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又叮嘱了几句(主要是清朗在说,郑阳在旁边点头或补充一两句关键点,比如“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看着清虞和新室友打了招呼,两人才离开。
回程的车上,清朗靠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轻轻叹了口气:“小虞儿也长大了,要开始自己的人生了。”
郑阳伸手,握住清朗放在腿上的手,用力握了握。“嗯。他会好的。”
清朗转过头,看着郑阳轮廓分明的侧脸,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家里又要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郑阳的指尖微微一动,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肯定:
“嗯。我们的家。”
清虞的短暂加入,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漾开了层层涟漪,带来了热闹,也带来了考验。而现在,石子沉底,湖面渐渐恢复平静,但那水波荡漾过的痕迹,却已悄然改变了湖底的风景。郑阳那原本严丝合缝、只容一人的世界,被撬开了一丝缝隙,透进了更多温暖的、属于“家人”的光。
而他和清朗的“家”,在经历了这段热闹的插曲后,似乎变得更加稳固,也更加温暖了。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新的“石子”投入,但只要有彼此紧握的手,和这份日益深厚、包容的爱,他们总能一起,将生活的湖泊,点缀得更加生动美丽。
车子平稳地驶向他们共同的家,那里有云朵沙发,有工具墙,有泳池,有他们所有的回忆和期待,是只属于郑阳和清朗的、充满爱和未来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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