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的木轮碾过青石板路时,唐宁正用指甲在栏杆缝里刻第三道杠——从被重新塞进囚车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他身边的少年叫狗剩,就是那天接过竹哨的孩子,此刻正缩在角落啃一块干硬的窝头,窝头渣子掉在破衣上,又被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塞进嘴里。
“别啃了,留着晚上吃。”唐宁把自己怀里的半块窝头递过去,“白天衙役看得紧,晚上说不定能找机会跑。”
狗剩抬起头,眼睛亮了亮,又赶紧低下头:“哥,你不吃吗?你昨天就没吃东西。”
“我不饿。”唐宁笑了笑,其实肚子早就空得发慌,昨天衙役分发干粮时,他故意把自己的那份让给了旁边发烧的老婆婆。他靠在栏杆上,看着外面掠过的农田,心里盘算着——陆峥说过,往京城押送“乱民”的囚车,都会走这条官道,沿途有三个驿站,今晚应该会在第二个驿站歇脚,那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驿站,也是魏忠贤的人盯得最松的地方。
傍晚时分,囚车果然停在了驿站门口。衙役们把囚车里的人赶下来,像赶牲口似的往驿站后院的空房里推,嘴里还骂骂咧咧:“快点走!磨蹭什么!今晚要是敢跑,就把你们的腿打断!”
唐宁故意落在最后,趁衙役不注意,悄悄摸了摸怀里的东西——是一块小铁片,是他从囚车栏杆上撬下来的,边缘磨得很锋利,能当刀用。他跟着人群走进空房,房里挤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汗臭味和霉味,墙角堆着些干草,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哥,咱们今晚真的能跑吗?”狗剩拉了拉唐宁的衣角,声音里带着点害怕。
“能。”唐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听着,等会儿衙役们睡着了,我就去撬门,你负责叫醒旁边的老婆婆和那个瘸腿的大叔,咱们一起跑。”
狗剩点了点头,紧紧地抓着唐宁的手。唐宁靠在墙角,闭上眼睛,却没睡着——他在听外面的动静,衙役们的说话声、喝酒声、骰子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地传进耳朵里。他知道,这些衙役每天押送“乱民”,早就养成了贪杯嗜睡的习惯,今晚肯定会喝到很晚,这是他们逃跑的最好机会。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几个衙役的呼噜声。唐宁悄悄睁开眼睛,用小铁片轻轻撬了撬门锁——锁是那种最普通的铜锁,很好撬。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转动铁片,没一会儿,“咔嗒”一声,锁开了。
“快,叫醒他们。”唐宁小声说。
狗剩赶紧叫醒旁边的老婆婆和瘸腿大叔,还有另外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悄悄地走出空房,沿着墙根往驿站后门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后门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两个巡夜的衙役。
“快,躲起来!”唐宁赶紧把他们拉到旁边的柴房里,柴房里堆满了干草,正好能把他们藏起来。
衙役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唐宁紧紧地握着小铁片,心里做好了搏斗的准备。可就在这时,驿站的前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着喊叫声:“开门!快开门!是东厂的人!”
巡夜的衙役吓了一跳,赶紧往前门跑,嘴里还喊:“来了来了!东厂的大人稍等!”
唐宁松了口气,赶紧带着众人从后门跑了出去。后门外面是一片农田,田埂上长满了野草,晚上看不清路,他们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跑了大概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片树林里,唐宁停下来,对众人说:“大家先歇会儿,等天亮了再走,现在天黑,容易迷路。”
众人纷纷靠在树上喘气,老婆婆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袋炒面,递给唐宁:“小伙子,你吃点吧,这一路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我们都活不下去。”
唐宁接过炒面,倒了点在手里,分给狗剩和其他人,自己只留了一点点,塞进嘴里慢慢嚼着。他看着众人疲惫的脸,心里却有点不安——陆峥说过,会在这个树林里接应他们,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陆峥还没来,难道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唐宁赶紧站起来,握紧小铁片,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快,一队人马出现在眼前,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盔甲的人,脸上有一道刀疤——是陆峥!
“唐宁,你们没事吧?”陆峥跳下马,快步走过来。
“我们没事,陆大人,你怎么才来?”唐宁松了口气。
“别提了,”陆峥皱了皱眉,“魏忠贤的人突然查驿站,我只好绕了个路,耽误了点时间。”他顿了顿,又说,“你们先跟我去前面的破庙,那里安全,我有话跟你说。”
唐宁点了点头,带着众人跟着陆峥往破庙走。破庙离树林不远,就是他们上次歇脚的那个破庙,里面的干草还在,神龛上的土地公雕像依旧缺着个胳膊。陆峥让锦衣卫给众人分发干粮和水,然后把唐宁叫到庙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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