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悄然隐入群山褶皱。
杨明轩在祠堂里点亮油灯,跳动的火苗将他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明明灭灭,恍若与祠堂的岁月一同呼吸。
他看着石板上孩子们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尤其是石铁柱那份力透“石板”的《悯农》,不由得失笑摇头。
“这要是在原来的世界,铁柱这手字,妥妥的会被各科老师点名批评‘破坏公物’吧?”他腹诽着,指尖拂过那些深刻的划痕,“不过在这里,好像……力气大也挺好的?”
他开始琢磨明天的课程。《三字经》开了蒙,《悯农》贴近生活,效果似乎都不错。
那接下来呢?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正缓缓升起,清辉洒落,将山村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银纱里。
“有了!”他灵光一闪,“《静夜思》!简单易懂,意境优美,正好应景。而且表达思乡之情,也容易引发情感共鸣……虽然这帮孩子可能还没出过远门,但总对‘家’有概念吧?”
他哪里知道,这个看似寻常的教学选择,竟会再次拨动此界天地法则的琴弦。
翌日,杨明轩特意将课程安排在了黄昏之后。当最后一抹晚霞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皎洁的明月升上东山,清辉洒满院落时,他才在祠堂里点起油灯,开始了今晚的教学。
当“静夜思”三个墨字落在墙上时,林小雨的眸子倏地亮了,不自觉地坐直了小小的身子,看向墙面的眼神里,满是对这首与月夜相关的诗的异样期待。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杨明轩的声音在暮色里缓缓流淌,刻意放柔的语调,像一支细笔,轻轻勾勒出月夜清辉漫洒的画卷。
体内那缕微弱的灵气随着吟诵悄然流转,他只当是授课太过专注所致,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举头望明月”这一句落音——
原本透过窗纸、散落在祠堂里的月光,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骤然凝聚成一道皎洁的光柱,不偏不倚地笼罩在林小雨身上!
小女孩整个人怔在原地,月华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她周身镀上了一层莹润的清辉。那双杏眼此刻清澈得仿佛盛满了星子,又似秋日里的深潭,漾着粼粼的波光。
杨明轩的诵读声戛然而止。
“不是吧?又来?!”他内心警铃大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盏“人形自走月光灯”,“这世界的物理法则是谁设计的?月光还带智能追踪功能?”他使劲眨了眨眼,怀疑是不是昨夜备课太晚,眼睛出现了幻觉。
“先生……”林小雨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空灵得像山涧清泉,“月光……在唱歌……凉凉的,很舒服……”
杨明轩:“……”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教学生涯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策马狂奔。“一个能沟通大地的石铁柱还不够,现在又来个能和月光跨次元交流的林小雨?这届学生的天赋树是不是点得太歪了?”
“检测到宿主传授《静夜思》,引动太阴星力共鸣!”
“学生林小雨进入深度共感状态,太阴亲和力大幅提升,灵慧开启!”
“教学效果评估:卓越!奖励:修为提升,积分+60!”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遍全身,疲惫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杨明轩看看眼前的系统提示,又瞅瞅浑身发光的林小雨,再瞧瞧旁边一脸“先生又在点化师妹”的石铁柱和若有所思的王知书,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波澜,努力维持镇定。
“淡定,杨明轩,你是老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虽然这种场面是真没见过。”
“能感受到月华的清冷,”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说明小雨心思纯净,是件好事!好好体会这份意境,不用怕!”
硬着头皮讲完最后一句“低头思故乡”,那道月华始终像舞台追光般笼罩着林小雨,直到课程结束,才缓缓消散在暮色里。
课后,林小雨仍沉浸在方才的奇妙感受中,小脸泛着莹润的光泽,行礼告退时脚步轻快得像踩了风,周身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清冷气息。
王知书蹙着眉,似在琢磨方才的异象;石铁柱则是一脸“果然如此”的崇拜,看向杨明轩的眼神愈发敬畏。
下课了,林小雨似乎还沉浸在那奇妙的感受中。走在回家的碎石小路上,她感觉周遭的世界变得格外清晰。
空气中弥漫的夜露湿气,路边草叶上凝结的细微水珠,甚至远处溪流潺潺的水声,都仿佛与她产生了一种无形的联系。
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一片沾着露水的叶片,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发麻,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与安宁。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能听懂这些水汽的私语。
目送孩子们离去,杨明轩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我这教的是语文,还是超自然现象启蒙课?”他对着空气嘀咕,“系统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把我的教师资格证发错地方了?”怎么看,自己都像个天赋催化剂,专门激活这些孩子的隐藏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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