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一声声敲在厨房内每一个人的心口。皮靴碾过碎石瓦砾的声响越来越清晰,中间夹杂着狄戎士兵粗重的呼吸和兵器偶尔刮擦到断墙的刺耳声音。他们就在门外,或许下一刻,那扇破败的木门就会被一脚踹开!
曹嬷嬷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小顺子面无人色,蜷缩在灶台后面,手里的木棍几乎要拿捏不住。连昏迷中的张侍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致命的危机,眉头痛苦地拧紧。
云舒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黏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但这痛感反而让她更加清醒。
躲,已经无处可躲。求饶?对凶残成性的狄戎游骑来说,不过是加速死亡的笑话。
只剩下一条路。
拼了!
哪怕是以卵击石,也要在石头上留下一道痕迹!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握紧手中那根削尖的木棍,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这不是武器,这只是她绝望中唯一的依仗。她飞快地扫视四周,寻找任何可能利用的东西——灶膛里还在阴燃的柴火,地上散落的碎陶片……
就在门外的脚步声停在门口,一只带着护腕的、毛茸茸的大手似乎已经按上门板的刹那——
“呜——呜——”
低沉而急促的号角声,并非来自门外的狄戎人,而是从行宫外的山林中骤然响起!那号角声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穿透了行宫内的死寂,也打断了门外狄戎士兵的动作。
紧接着,是更加密集、更加响亮的马蹄声!如同突如其来的暴雨,从行宫的侧后方席卷而来!伴随着马蹄声的,是利箭划破长空的尖啸,以及中箭者的惨叫声!
“敌袭!后面!”
“是夏军!是夏军的旗号!”
“结阵!快结阵!”
门外的狄戎士兵发出了惊惶的呼喊,原本逼近厨房的脚步声瞬间变得杂乱,迅速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兵刃激烈碰撞的铿锵声、战马的嘶鸣、以及垂死的哀嚎!
厨房内,云舒三人完全愣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超出了他们所有的预料。
夏军?哪里来的夏军?大夏不是已经亡了吗?洛京陷落,皇室尽殁,各地州府或降或逃,怎么还会有成建制的夏军出现在这南方边境的荒山野岭?
曹嬷嬷和小顺子茫然地对视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更深的不解。绝处逢生的巨大冲击,让他们一时无法思考。
只有云舒,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心脏跳得更加厉害。不是放松,而是另一种极致的紧张!
是真正的援军,还是……另一批觊觎她这个“前朝公主”的势力?在这个乱世,一个流亡的皇室成员,本身就是一种价值难估的筹码,或者……祸根。
外面的厮杀声短暂而激烈。狄戎游骑虽然凶悍,但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侧后袭击打懵了,而且人数似乎处于劣势。战斗的声音很快从行宫外围向远处转移,哭喊和咒骂声渐渐远去。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行宫外重新恢复了寂静。
但这寂静,比之前的厮杀更让人心悸。
云舒依旧紧握着木棍,示意曹嬷嬷和小顺子不要出声,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窥视。
夕阳的余晖给废墟镀上了一层血色。院子里,躺着几具狄戎士兵的尸体,死状凄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一队大约二三十人的骑兵,静静地伫立在行宫的残破庭院中。他们身上的皮甲沾满尘土和血污,但队伍肃整,透着一股百战余生的彪悍气息。与狄戎人杂乱无章的装束不同,这些骑兵的铠甲和兵器制式统一,虽然残破,却依稀能看出大夏军队的影子。
为首一名将领,约莫三十多岁年纪,面容冷峻,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划至脸颊,更添几分煞气。他端坐马上,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正缓缓扫视着这片废墟,最后,定格在了云舒藏身的这间厨房。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破败的木门,直接落在了云舒身上。
云舒的心猛地一沉。
躲不过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猛地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夕阳刺目的光芒让她微微眯起了眼。她站在门口,身上穿着脏污破旧的宫装,额角带着伤,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根可笑的、削尖了的木棍。她的身影在巨大的废墟和肃杀的骑兵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脆弱。
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了那名疤脸将领的审视。
这一刻,她不是那个来自现代的社畜云舒,她是大夏的永宁公主,皇甫云舒。无论面对的是狄戎的刀剑,还是未知的“援军”,她都必须维持住这最后的尊严。
庭院中一片死寂。所有的骑兵都看着这个突然从废墟中走出的少女,看着她那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残存的高贵气质,以及她手中那根染血的木棍(那是她刚才紧张时,指甲掐破掌心留下的血,沾染到了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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