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风波过后,毓庆宫难得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元锦借着这段平静时光,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纺织机的改良中。这日,她正在格物院的工坊内与几位老工匠讨论设计图。
【娘娘请看,】一位白发老工匠指着图纸上的结构,【若按此设计,将这梭子两端削尖,再配上改良的踏板传动,投梭速度能快上不少。】他顿了顿,略带担忧地说,【只是对织工的脚力要求更高些,怕是年长些的织工难以适应。】
元锦仔细端详着图纸,沉吟道:【王师傅考虑得是。不过我们可以在这踏板上加个助力装置,】她用炭笔在图纸上添了几笔,【再调整一下梭子的重量,这样即便是力气小的织工,也能轻松操作。】
另一位工匠惊叹道:【妙啊!这样一来,织布效率至少能提高两成!】
接下来的三天,工坊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第一次试制的梭箱因为木质太硬,反而影响了投梭速度;第二次改良的导轨又因弹簧力道不足,常常卡住。元锦索性守在工坊,与工匠们一同调试,直到第三日傍晚,才终于找到最合适的木材与弹簧搭配。
正在讨论热烈时,何柱儿匆匆进来,在元锦耳边低语了几句。元锦神色不变,对工匠们笑道:【今日就先到这里,诸位师傅按照方才商议的继续改进,三日后我们再看样品。】
出了工坊,何柱儿才低声禀报:【娘娘,八爷那边果然派人去江南查探了,据说是在打听娘娘出嫁前可曾接触过什么泰西传教士。】
元锦唇角微勾:【由他们查去。我额娘祖上确实与几位传教士有过往来,家中还存着些泰西典籍,这些都不算什么秘密。】
她顿了顿,又道:【倒是你提醒了我。何柱儿,你去寻几个可靠的说书先生,把我外祖家与泰西学者交流、收藏海外典籍的故事润色润色,在茶楼酒肆里说说。】
何柱儿心领神会:【奴才明白,这就去办。】
三日后,改良后的纺织机样品制成。元锦特意请来了京郊几位擅长织布的妇人试用。当看到梭子在改良后的织机上顺畅地来回穿梭,织布效率显着提升时,妇人们都惊喜不已。
一位姓周的织妇激动地说:【娘娘,这织机太好用了!若是家家户户都能用上,咱们一个月能多织好几匹布呢!】
元锦温和地笑道:【这还只是初步改良。格物院正在研究如何让纺纱的速度也快起来,若是成功了,从纺纱到织布的整体效率还能再提高。】
她转头对胤礽派来观摩的官员说:【请回禀太子殿下,改良织机可以开始小规模试产。建议先在京郊设立一个示范工坊,招募贫困妇女学习使用,织出的布匹由格物院统一收购。】
这个消息很快传开,京郊百姓对太子妃的赞誉更盛。而茶楼里关于瓜尔佳氏家族博采众长、融汇中西的故事也传得绘声绘色,将元锦的奇思妙想归结于家学渊源,倒是让八阿哥那边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这日傍晚,元锦从格物院回来,发现弘皙独自一人坐在廊下,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忧郁。
【皙儿怎么了?】元锦在他身边坐下,柔声问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弘皙抬起头,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额娘,今日在上书房,八叔家的弘旺说......说额娘会的这些都是邪门歪道,还说......】
【还说什么?】元锦平静地问。
【说阿玛被额娘迷惑了心智,才会纵容额娘做这些不合规矩的事。】弘皙说着,眼圈微微发红,【我与他争辩,他却说我是被额娘收买了人心......】
元锦心中一震,将弘皙轻轻揽入怀中:【好孩子,额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她顿了顿,问道,【那皙儿自己觉得,额娘做的这些事是对是错?】
弘皙认真思索片刻,说道:【额娘改良稻种,让庄户人家多收了粮食;兴修水利,让农田得到灌溉;现在又改良织机,让织布的婶婶们能多挣银钱。儿臣觉得,这些都是好事。】
【既然如此,】元锦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记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何必与小人计较?】
这时,胤礽下朝回来,正好听到这番话。他大步走来,将弘皙抱起,正色道:【你额娘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自己的判断。你八叔那些人,不过是嫉妒你额娘的才华,嫉妒我们毓庆宫为百姓做了实事。】
弘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晚膳时分,毓庆宫难得地齐聚一堂。弘暄和瑞宁叽叽喳喳地说着在上书房的趣事,弘昱和荣安在乳母怀里咿呀学语。胤礽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眼中满是欣慰。
【今日皇阿玛特意问起工坊的事,】胤礽给元锦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樱桃肉,【听说你打算招募贫困女子,皇阿玛已命内务府从官营织造局的盈余中拨出一千两,以采买物料的名义支持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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