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弘暄和瑞宁由乳母领着,裹得像两个小棉球似的,跑来格物院找额娘。瑞宁看到院子里一堆堆的矿石和奇怪的炉子,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弘暄则一眼看到了那块失败的钢坯,跑过去用小手指戳了戳。
【额娘,这个黑石头不好看。】瑞宁嘟着嘴。
弘暄却抬起头,看着元锦:【额娘,这个铁,为什么不亮?何公公的刀,是亮的。】
孩童天真无邪的话语,却像一道闪电划过元锦的脑海!她猛地想起之前翻阅系统资料时,关于金属热处理工艺的零星记载。是啊,何柱儿的佩刀之所以闪亮锋利,关键在于“锻打”与“淬火”!这坩埚炼钢或许能得到成分均匀的钢水,但后续的“百炼成钢”工艺,同样是提升性能、去除杂质的关键!她之前过于聚焦在“炼”上,差点忽略了“锻”的重要性!
【暄儿,你真是额娘的福星!】元锦欣喜地抱住儿子,【你一句话点醒了额娘!】她立刻转向张匠头,语气果断:【不仅要记录炼的过程,出炉后的钢水或钢锭,我们还要尝试不同的锻打方式、折叠次数以及淬火的介质与时机!这同样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弘暄被夸得小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到胤礽身后,又忍不住探出头来看。
胤礽看着元锦在困境中依然能保持冷静,善于发现和总结,甚至能从稚子的话语中得到启发,心中充满了骄傲与动容。他走上前,当着众多工匠的面,轻轻握了握元锦的手,低声道:【孤相信你,定能成功。】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更让元锦感到温暖和有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格物院的冶炼工坊几乎是不分昼夜地运转。元锦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那里,与工匠们同吃同住(在隔壁厢房),记录数据,分析失败原因,调整方案。胤礽也顶住朝堂上或明或暗的压力,全力支持,要人给人,要料给料。
而与此同时,八贝勒府的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暖,却驱不散某些人心头的寒意。八阿哥胤禩与九阿哥胤禟对坐弈棋。
【八哥,太子那边动静不小,听说格物院没日没夜地捣鼓那炉子。】胤禟落下一子,语气带着几分焦躁,【万一真让他们炼成了…】
胤禩神色从容,执子沉吟:【成?哪有那般容易。西洋的玩意儿,岂是看两本杂书就能参透的?】他顿了顿,【老四那边近日往毓庆宫走得勤,看来是铁了心要跟着太子了。】
【那我们难道就干等着?】胤禟有些不甘。
胤禩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无半分暖意:【自然不是。他们若能成,我们便在这‘成本’和‘效用’上做文章。一本万利才是功劳,劳民伤财便是过错。广东十三行那边,你多留意,看看有没有更实惠的西洋炼铁法,或者…】他指尖轻轻敲击棋盘,【找几个御史,准备几份弹劾格物院耗费巨大、却未见实效的折子,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各方势力暗中关注、等待结果之际,格物院冶炼工坊内,在经过不知第几十次失败后,终于迎来了转机。
那是一个傍晚,炉火映红了张匠头激动得有些扭曲的脸。他捧着一段刚刚经过反复锻打、淬火,此刻正泛着幽蓝色泽,刃口寒光凛冽的钢条,几乎是踉跄着跑到元锦面前,声音颤抖:
【娘娘!娘娘!您看!成了!这次真的成了!硬度、韧性,都远超苏钢!堪比…堪比百炼精钢啊!】
元锦接过那沉甸甸的钢条,指尖拂过冰冷的刃口,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同样激动、眼眶发红的工匠们,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
【辛苦了!诸位,都辛苦了!】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今晚,毓庆宫设宴,犒劳大家!】
消息传到胤礽耳中,他立刻从书房赶来,亲眼验证了那钢条的优异性能后,一向沉稳的他,也忍不住用力握了握元锦的手,眼中满是激赏与喜悦。
【锦儿,孤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然而,成功的喜悦尚未散去,何柱儿便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娘娘,殿下…戴梓先生,他…他就在格物院门外,说是…有些问题,想当面请教娘娘。】
几乎就在钢条成功出炉的同一时间,格物院外不远处的雪地里,一个清瘦的身影已徘徊了许久。戴梓怀中紧抱着那几本《格物基础图解》,书页已被他翻得起了毛边。尤其是其中关于力臂、滑轮省力原理,以及金属热胀冷缩的图示与阐述,与他毕生钻研火器时遇到的诸多难题隐隐相合,甚至提供了全新的思路。他内心挣扎良久,对学问真理的渴求最终战胜了孤傲。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朝着格物院那彻夜通明的灯火,迈出了脚步。
元锦和胤礽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一丝隐忧。这位脾气古怪、连皇阿玛面子都未必给的火器大家,竟在深夜主动上门?
寒风卷着雪花扑进门廊,元锦拢了拢胤礽为她披上的大氅,对何柱儿道:【快请。】她心中快速盘算着,戴梓的来访是纯粹的学术探讨,还是预示着另一场风波的开端?格物院的灯火,今夜注定无法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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