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盛夏。格物院在平稳中不断发展,水泥的应用从河堤逐步扩展到官道修缮与边防工事,效用显着,赞誉渐多。戴梓主持的火器作坊,在燧发枪量产稳定后,开始小批量试制更为精良的试制二号,并着手研究可连续击发的转轮火铳,虽困难重重,却也偶有进展。
这一日,元锦正在格物院翻阅戴梓提交的关于远距离传讯的一些模糊设想手稿,脑中不禁浮现出电报的原理。她知道一步到位实现电磁电报不现实,但或许可以尝试更原始的方式?她想起曾看过的关于、的记载,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她立刻请来张匠头和几位巧匠,用茶水在桌上画示意图:【若在两座山巅或高台,以此种大旗的不同姿态代表不同军情,白日可能看清?若在夜间,以此种可控制明灭的灯号,可能传递讯息?】
张匠头沉吟片刻:【娘娘,旗子的大小、颜色、摆动幅度,灯光的亮度、遮蔽机关的设计,都需反复试验,方能确保远距离清晰可辨。】
【正该如此。】元锦赞许道,【我们先试制几套样品,在不同天气、距离下测试效果,逐步改进。务必要求结构坚固,操作简便。】
【是,娘娘!】张匠头领命而去,立刻着手组织人手进行试验。
回到毓庆宫,已是华灯初上。刚一进门,两个小身影就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抱住了她的腿。
【额娘!】六岁的瑞宁声音清脆,带着委屈,【哥哥坏!他抢我的小风车!】
同样六岁的弘暄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一个彩色风车,小脸努力做出严肃模样:【妹妹乱放,我是怕被踩坏了。】
一旁乳母牵着的弘昱和荣安,已经一岁半多,正是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时候。弘昱挥舞着小手,含糊地喊着:【娘...抱...】荣安则眨着酷似元锦的大眼睛,软糯地跟着学:【抱...】
看着眼前这四个小家伙,元锦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她蹲下身,先接过弘暄手里的风车,温柔地递给瑞宁:【暄儿是哥哥,要让着妹妹。宁儿也要记住,自己的东西要收好。】又一手一个,将咿咿呀呀求抱抱的弘昱和荣安揽入怀中。
这时,胤礽也处理完政务回来,看到这温馨一幕,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沉甸甸的弘昱,又摸了摸弘暄和瑞宁的头:【今日可都乖乖听额娘和嬷嬷的话了?】
【回了,阿玛!】弘暄挺起小胸脯,【我今天描了十张大字!】
【宁儿也描了!】瑞宁不甘示弱。
弘昱在胤礽怀里不安分地扭动,小手指着窗外渐黑的天空:【阿玛...亮...星...】
荣安则依偎在元锦怀里,小脸蹭着元锦的脖颈,奶声奶气地说:【娘...香...】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着晚膳,席间尽是孩童稚语。元锦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她所有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份寻常百姓家也有的安宁与幸福吗?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几日后的朝会上,关于西北准噶尔部动向的军报传来,气氛顿时凝重。康熙意欲派员巡视西北边防,检视军备,并传达朝廷意图。
【皇阿玛,】大阿哥胤禔率先出列,声音洪亮,【儿臣愿往!准噶尔狼子野心,儿臣必以雷霆之势,扬我大清国威!】他渴望军功之心,昭然若揭。
【皇阿玛,】三阿哥胤祉亦出列,语气温和却带着自信,【西北军民久苦,儿臣愿代天巡狩,宣谕圣恩,安抚地方,彰显朝廷怀柔之德。】他走的是文治安抚路线。
胤礽稳坐储君之位,不宜轻动,但他深知此次巡视关系重大,正思忖派系中何人合适。四阿哥胤禛面无表情,心中快速权衡:此事关乎边防与太子声誉,必须由稳妥可靠之人前往,绝不能让老大或老八的人钻了空子。八阿哥胤禩垂眸,似乎在专注倾听,实则快速分析着局势,寻找可运作的空间。
就在这时,兵部一位官员出列奏道:【皇上,西北地势辽阔,驿站传递消息动辄旬月,若有紧急军情,恐误大事。听闻格物院近来颇多巧思,不知于快速传讯一道,可有良策?】
这话看似寻常,却瞬间将格物院,乃至其背后的太子,推到了风口浪尖。若说无策,显得格物院无能;若胡乱夸口,届时无法实现,便是欺君之罪。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胤礽。
胤礽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出列道:【回皇阿玛,格物院确于此道有所探讨,然尚在摸索,未敢妄言功成。儿臣会督促他们加紧研习,若有进展,即刻禀报。】
康熙目光深邃,看了胤礽一眼,未再多言,最终点了性格沉稳、办事老练的四阿哥胤禛为主使,十三阿哥胤祥为副使,前往西北巡视。这个安排,既用了太子党的中坚,也带了与太子亲近但尚未完全卷入核心的年轻皇子,平衡之意明显。
下朝后,胤礽立刻找来元锦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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