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知道了。四阿哥府上的人,可还提到这些流言传播的具体情形?是只在茶楼酒肆,还是已流入市井坊间?”】
何柱儿忙道:【“四阿哥府上的人还说,他们留意到,散播这些话的几个领头闲汉,虽面生,但有人瞧见他们前几日在直郡王府附近的茶厮出没。还有一些看似读过书、好议论的,则常混迹于与八贝勒、九阿哥府上有来往的几个文人圈子。”】
直郡王胤禔,八贝勒胤禩,九阿哥胤禟。果然是他们。老大或许单纯是看她不顺眼,加上与太子一贯的竞争关系。老八和老九联手,恐怕想得更深,既要打击太子的声望,也要为自己博取那些守旧势力的好感。
【“此事暂且不必惊动太子爷。”】元锦沉吟片刻,吩咐道,【“你派人去跟四阿哥府上回个话,多谢四爷提醒,我们心中有数。另外,让咱们在外头的人,也悄悄收集些市井间对纺车、对新农具的真实看法,尤其是寻常百姓、农户织妇是怎么说的。那些读书人和闲散旗人的话,未必能代表真正的民心。”】
【“嗻,奴才这就去办。”】何柱儿领命而去。
何柱儿领命而去。元锦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却没有喝,目光落在窗外。流言如火,需引水来灭,但这“水”——真实的民意与成果——能否顺畅地收集上来?她忽然想起前几日福顺隐约提过,皇庄里并非所有管事都对推广新纺车积极,有些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则暗中抱怨“主子们想一出是一出,平添麻烦”。
【“挽月,”】她轻声唤道。
“奴婢在。”
【“过两日,你随我出宫一趟,去京郊的皇庄看看。不必声张,就以查看春耕和纺车试用的名义。”】元锦放下茶杯,眼神清明。她不能只坐在宫里听汇报,有些事,必须亲眼去看,亲耳去听。技术推广,最难的不是技术本身,而是改变人心和积习。
晚膳时分,胤礽回来,元锦还是将此事告诉了他。
胤礽闻言,放下筷子,冷哼一声:【“又是这些陈词滥调!见不得女子有所作为,见不得孤身边有人相助。他们也就这点本事了。”】他握住元锦的手,【“你别往心里去。孤信你,皇阿玛如今也看到了实效,太后更是喜欢你。只要我们行得正,做得实,这些污言秽语,伤不了你我分毫。”】
【“臣妾不怕。”】元锦回握他,微微一笑,【“只是觉得,他们如此急切,反倒显得我们做的事,真的戳到了他们的痛处。殿下,臣妾有个想法。”】
【“你说。”】
【“他们不是说我让妇人荒废女红,导致家宅不宁吗?”】元锦眼中闪过一丝慧黠,【“那咱们就让他们看看,用了新纺车,妇人有了更多闲暇,家宅是如何更安宁的。臣妾打算,在皇庄里挑几户用得好的,记录下他们用了纺车后,家里是更宽裕了,还是更吵闹了。同时,也可以让这些妇人,用多出来的时间,做些更精致的刺绣、缝纫,看看收益如何。事实胜于雄辩。”】
胤礽眼睛一亮,笑道:【“此计甚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元锦,你总是能想到这些巧妙的法子。”】
【“臣妾只是想着,与其争辩,不如用事实说话。”】元锦有些不好意思,【“另外,臣妾还想,可否请德妃娘娘或是和嫔娘娘出面,在宫里办个小型的‘女红展示’,将用新纺车纺出的纱线织成的布匹、绣品展示一番。一来,这是‘女红’的延伸,名正言顺;二来,也能让宫里宫外的人看看,机器并没有让女子手艺荒废,反而可能锦上添花。”】
这个时代,对女子“德言容功”的要求,“功”即女红,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将新纺车与女红巧妙结合,既能堵住那些“荒废本分”的嘴,又能进一步推广技术。
胤礽越听越觉得可行,连连点头:【“好!都依你。孤看,可以请德妃娘娘或是和嫔娘娘帮帮忙,她们性子温和,手也巧,在宫里人缘也好。”】
夫妻俩就这般细细商议起来,一顿晚膳吃了许久。等到膳桌撤下,华灯初上,两人移到暖炕上继续说话时,之前因流言带来的那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干劲和相知相携的温情。
夜里,孩子们都睡下后,元锦靠在胤礽肩头,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忽然轻声问:【“殿下,您说,我们这样一步步走下去,真的能让这大清变得不一样吗?”】
胤礽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声音低沉而坚定:【“孤不知道最终能走到哪一步,但孤知道,若因惧怕流言、畏惧困难便止步不前,那便永远不会有改变。元锦,有你陪着孤,看着暄儿、宁儿他们,孤便觉得,无论前路如何,都值得去闯一闯。”】
【“嗯。”】元锦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心中一片安宁。是啊,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携手并肩,便无所畏惧。改革之路或许漫长,但每一小步的前进,都是向着更好的未来。而此刻,爱人在侧,儿女绕膝,事业初兴,已是人间至幸。至于那些暗处的冷箭,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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