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励云出院回家后,厨房几乎成了陈铮给母亲划分的禁地。
他固执地包揽了所有需要用力或久站的活儿,淘米、洗菜、剁肉,甚至学着和面。周励云想搭把手,总会被他用那双越来越像他父亲的眼睛严肃地制止。
“妈,您歇着。”他的话不多,但语气里的坚持不容置疑,那场突如其来的出血彻底吓坏了他,心底对母亲多年艰辛的愧疚化作了笨拙的保护欲。
周励云看着儿子绷紧的侧脸,又是心暖又是无奈。
她劳碌了半辈子,骤然闲下来,浑身都不自在。
家里有勤务员负责大部分清扫,陈广生职位高了,琐事也少了,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开始更频繁地出门,去供应站转转,更多的是和相熟的几位军属聊天。
那位教她做海鲜的广东冯夫人成了她最常往来的朋友。冯夫人性情开朗,见识也广,常拉着周励云参加大院家属委员会组织的一些活动,比如学习最新文件,或者给边防战士缝制慰问品。
在一次家属委员会的茶话会上,大家讨论如何更好地协助部队做好后勤工作,安抚新调入京的干部家属情绪。
周励云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偶尔插话,说的都是实在话。
她提到以前在村里如何调解邻里纠纷,如何组织妇女互助生产,语气平和,条理清晰,给出的建议也切实可行,不知不觉竟成了谈话的中心。
会后,家属委员会的主任,一位师政委的爱人,特意拉着周励云的手说:“周大姐,您这沟通协调的能力可真强!说话在理,人也耐心。咱们妇女工作部正缺您这样有经验、又稳得住的人呢!您有没有兴趣来试试?就是帮着处理些家属们的琐事,反映反映困难,组织学习活动什么的。”
周励云愣住了。
工作?去妇女工作部?那不是……当干部吗?
她心里猛地一跳,第一反应是惶恐和自卑。
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妇女,字都认不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工作?给人添笑话吗?
她嘴上连忙推辞:“不行不行,我哪能干那个?我没什么文化,就是瞎说几句……”
主任却笑着说:“周大姐您太谦虚了。文化可以学嘛,咱们这又不是什么高深的研究所,最重要的是热心、耐心和真心,您这几样都不缺!您再考虑考虑?”
回家的路上,周励云的心一直提着,既有点莫名的兴奋,又沉甸甸地压着顾虑。
她确实闲不住,渴望能做点事,体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仅仅作为“陈将军的夫人”存在。但那可是正经的工作单位,要面对那么多有文化的首长家属和干部,她行吗?会不会给老陈丢脸?孩子们会怎么想?她的身体……老陈和小铮会不会担心?
这重重思虑让她接下来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看扫盲书时把书拿倒了都不知道,坐在院子里缝补衣服也会走神。
谢知衡最先察觉到了母亲的异常。
她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反坐在靠背椅上,下巴搁在椅背顶端,两条胳膊垂下来搭在椅背两侧,像骑着什么似的,一双黑眼睛默默追随着在院子里踱步又叹气的周励云。
陈铮从外面回来,看到妹妹这副怪样子,皱了皱眉:“你这么坐着干什么?不舒服?”
谢知衡眼皮都没抬,维持着趴窝的姿势,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回答:“这是我的战马。”
陈铮:“……”
他决定放弃理解妹妹某些时刻诡异的脑回路,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过去:“给。”
那是一朵用某种银白色金属片和细铁丝巧妙拗成的花,花瓣层叠,形态优雅,在阳光下闪着冷冽而精致的光泽。
是劳技课上做的,不少男生都做了准备送给母亲或心仪的女同学。
他做了两朵,一朵前一天给了妈妈,这一朵给妹妹。
谢知衡终于把下巴从椅背上抬起来,接过那朵花,仔细看了看。
工艺算不上顶完美,但线条干净利落,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谢谢。”她把它拿在手里,手指拨弄着花瓣,目光又转向了院外的周励云,“周姨好像有心事。”
陈铮也看了过去,眉头微蹙。
他也感觉到了母亲这几天的情绪不太对。
晚饭桌上,气氛有些安静。周励云明显食欲不振,筷子在碗里拨拉了几下就放下了。
陈广生放下筷子,看向妻子:“励云,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明天让廖副官陪你去医院再复查一下。”
“没有没有,早好利索了。”周励云连忙摆手,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一双儿女,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有些发紧,“老陈,小铮,知衡……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周励云深吸一口气,把家属委员会主任邀请她去妇女工作部帮忙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就是觉得,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能去帮帮忙也好。但……但那毕竟是公家单位,我啥也不懂,怕做不好,也怕……怕给你们丢人。”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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