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道种庇护着林夜脆弱的灵体,在狂暴无序的空间乱流中随波逐流。这里没有时间,没有方向,只有永恒的黑暗与足以撕碎一切的乱流风暴。若非道种蕴含一丝混沌真意,可模拟、同化部分空间能量,他这点残魂早已被彻底磨灭。
不知飘荡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光亮。那不是空间风暴的闪光,而是一处相对稳定的、泛着微光的空间薄膜,像是一个巨大肥皂泡的内壁,薄膜对面隐约有山河虚影、生灵气息传来。
“一个小世界的空间壁垒?”林夜精神一振。空间乱流中常有依附于主世界存在的小世界、秘境或半位面。这处壁垒虽然看起来不算太强,但其内必然有相对稳定的法则和物质,是绝佳的休养生息之所。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道种,收敛所有波动,如同尘埃般附着在空间壁垒上。壁垒坚韧,且有法则保护,若在平时,以他全盛时期炼虚修为,撕裂进入不难,但此刻仅剩残魂与微弱道种,强行突破几乎不可能。
“只能寻找薄弱点,或等待时机。”林夜耐下性子,沿着壁垒缓缓“游动”,以道种感知着壁垒的能量流动。混沌包容万有,对能量流转极为敏感。数日后,他终于发现一处区域,壁垒波动略显晦涩,似有损伤,能量在此处流转不畅,形成一个微小的、时隐时现的“涟漪”。
“就是这里!”林夜灵体凝聚全部力量,融入道种,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灰芒,在“涟漪”出现的刹那,如同游鱼入水,猛地钻了进去!
穿过壁垒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与空间撕扯感传来,本就脆弱的灵体一阵剧烈波动,几乎溃散。但他咬牙坚持,道种光芒明灭不定,终于成功穿透!
眼前豁然开朗。
蓝天,白云,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以及下方连绵起伏、郁郁葱葱的山脉。浓郁且相对平和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虽然远不如玄黄界精纯浩瀚,但充满了勃勃生机。
“成功了!”林夜心中一松,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与眩晕感涌上灵体。强行穿越空间壁垒,消耗了道种最后的力量。他勉强维持着灵体不散,朝着下方山脉中一处灵气相对浓郁、且人迹罕至的幽深山谷坠去。
扑通。
灵体如同耗尽能量的萤火,坠入山谷深处一汪碧绿的寒潭之中。冰凉的潭水浸润着虚幻的灵体,带来一丝清凉。潭底铺满了光滑的鹅卵石,水草摇曳,几尾银白色的小鱼好奇地游近,又被他身上微弱而奇异的气息惊走。
“必须尽快找到恢复之法,此地虽暂时安全,但我这状态,随便来个筑基修士都可能让我魂飞魄散。”林夜强打精神,灵体盘坐于潭底一块青石上,开始内视。
情况糟糕透顶。肉身彻底崩毁,连一滴精血、一块残骨都未留下。修为散尽,丹田、经脉、窍穴等修行根基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缕极度虚弱、近乎透明的残魂,以及丹田位置(现在是灵体核心)那枚光芒黯淡、缓缓旋转的“混沌道种”。道种内部,灰、白、绿三色光晕微弱,中心那点起源之意也几乎熄灭,仿佛随时会停止转动,彻底沉寂。
“当务之急,是稳固神魂,温养道种,然后重塑肉身。”林夜迅速理清思路。神魂乃根本,道种是未来道途之基,肉身是承载一切的舟筏。
“此地灵气尚可,水属阴寒,有助凝神。先以《混沌衍道经》残篇中的‘养魂篇’与‘蕴灵篇’稳固残魂,滋养道种。”他收敛所有杂念,灵体进入深层次的入定状态。残魂依照玄奥轨迹缓缓运转,如同呼吸,一丝丝微弱的、带着寒意的水属性灵气被牵引而来,经过道种的初步转化,化为精纯的魂力与本源之力,滋润着残破的灵体。
道种得到这微弱能量的滋养,旋转稍稍平稳了一丝,那三色光晕也明亮了微不可查的一线。虽然杯水车薪,但总算止住了继续衰弱的趋势。
日升月落,寒潭边草木枯荣。林夜如同一块真正的石头,沉寂在潭底,只有灵体与道种随着时间推移,极其缓慢地恢复着。潭中的银鱼从最初的警惕,到后来的好奇,再到最后的习惯,甚至会在他灵体旁游弋,汲取那散逸出的、对它们而言大有好处的微弱混沌气息。数年过去,这些银鱼竟长得格外灵秀,鳞片隐隐有光华流转。
这一日,山谷外传来嘈杂的人声与兽吼,打破了多年的宁静。
“快!那孽畜逃进前面的山谷了!别让它跑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喊道。
“师兄小心!这碧鳞蟒已有一阶中期修为,相当于我们炼气五六层,皮糙肉厚,毒液厉害!”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紧张。
“放心,我们五人联手,又有师尊赐下的‘缚妖网’,定能拿下它!它的蛇胆和鳞片可是好东西!”
脚步声、呼喝声、兵刃破空声、妖兽嘶鸣声越来越近。很快,五道身影追着一条水桶粗细、长约三丈、通体覆盖碧绿鳞片、头生独角的巨蟒,冲入了山谷,直奔寒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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