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初秋。
茅屋内一名十余岁的小女孩趴在桌前,已经沉沉睡去,尚显稚嫩的小脸显得干黄。
桌子一旁是一处火炕,炕上同时躺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此时是已经醒了的状态,顶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已然睡熟的女孩。
“小菊,小菊!二姐和姐夫他们快回来了,你赶忙张罗一下,看一下水缸柴火什么的缺不缺?”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口走进来另一名少年,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焦急。
来的这名少年就是李铁牛,这些时间不断在山林里穿梭令他瘦了不少,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催促着他。
他的脸上神情恍惚,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心情,喜怒哀乐似乎都被隐藏在了那层迷雾之后。
“铁牛,小菊正睡着呢,你进来时小声一点。”病榻上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那是雷终哥的声音。他的身体显然还很虚弱,连说话都显得有些吃力。
李铁牛听到雷终哥的声音,脚步不由得一顿,他的目光转向病榻,脸上露出一丝关切之色。
“雷终哥,你醒了啊,这段时间来你的情况总是不大好,可把我们着急坏了。队里有人还说要把你放弃,你不知道当时老山叔眼睛睁得就跟要生吃了豹子似的,好在后来姐夫和于队长一起劝阻,才把你留了下来……”李铁牛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雷终哥的床边,眼中的担忧之情愈发明显。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李铁菊打断了。
“四哥,终哥他需要休息,你不要大吵大闹的,每次都是急急躁躁地,就不能照顾一下其他人的感受?”李铁菊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她小心翼翼地掖了掖雷终哥的被褥,然后瞪了李铁牛一眼。
“小妹,我这不是看到雷终哥醒了起来心里高兴嘛,一时没控制住…”
“没事的,小菊,铁牛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别往心里去。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你们俩在照顾我,我心里也是真的过意不去啊。”雷终连忙打圆场,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大家之间产生隔阂。
接着,雷终转头看向李铁牛,笑着问道:“铁牛啊,我这一躺就是大半年,外面的事情我都不太清楚了。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啊?你给我讲讲呗。”
李铁牛看了一眼小妹,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你还别说,真有件大喜事呢!我二姐上个月临盆,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我们一家人高兴坏了!”
雷终听了,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说道:“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啊,铁牛,你当舅舅啦!”
李铁牛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是啊,这孩子一出生,我们全家都乐开了花。甚至包括是雷山叔,他平时可是滴酒不沾的,这次居然破例喝了一回酒,还大老远地跑去打了两只狍子回来,说是要给孩子补补身子呢!”
雷终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受伤这么严重,居然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他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时,李铁菊一直盯着雷终看,见他低下头去没有说话,便悄声安慰道:“终哥,你别太难过了。虽然你受伤了,但现在不是已经慢慢好起来了吗?而且,姐夫给孩子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冯程,寓意着这孩子将来能够有一番作为呢。说起来,这孩子现在长得白白胖胖的,看那眉眼,应该是随了姐夫呢。”
“等我身体康复后可是要做个准备,给孩子一个见面礼的。”雷终暗暗想到,但短暂的日子转瞬而逝。
“雷终哥,等你伤好了,我带着你到附近山上去找山泉,那水甘甜得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越来越难找了……”李铁牛一边说着,一边挠了挠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铁牛,你也不怕遇到了鬼子。”雷终有些担忧地说道。
“现在咱们这安全得紧,都好久没有看见鬼子的身影了。”李铁牛满不在乎地回答道,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传来了三声清脆的枪声——两短一长,这正是游击队遇袭的暗号!
雷终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强忍着肋间旧伤崩裂带来的剧痛,右手迅速摸向放在炕边的砍刀。由于用力过猛,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但他仍然紧紧地攥住了砍刀的刀柄。
“是姐夫他们的警戒哨!”李铁菊脸色一变,急忙扑到窗边,透过窗户,她看到北面鹰嘴崖的方向升腾起了滚滚黑烟。
李铁牛见状,二话不说,顺手抄起门后的斧子,准备冲出去查看情况。
“别莽撞!起码先护着小菊转移!”雷终大喝一声,从炕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起来,伸手拦住了李铁牛。
突然李铁兰浑身是血的走进屋门,怀中的冯程襁褓却纤尘不染。
她将孩子塞给李铁菊,反手拔出后腰的南部十四式手枪:“鬼子摸到鹰嘴崖装甲车残骸处,现在老于带人顶着,立仁腿伤了!这里不安全了,铁牛,你带着小终小菊往后山跑,柱子和山哥也在那里,切记,平安为上!”
“好的二姐!”李铁牛急忙搀起雷终,护着李铁菊带着孩子从小道离开。
喜欢我在塞罕坝有个家请大家收藏:(m.zjsw.org)我在塞罕坝有个家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