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永远有马蹄声,眼前永远有飞来的箭矢,不知道下一箭会从哪里射来,不知道身边的同袍什么时候会倒下……这种恐惧,比刀剑更致命。
杨国柱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卒,心中涌起绝望。
难道他杨国柱,也要像那些前辈一样,埋骨漠北?
就在此时——
东北方向,突然响起汉军号角!
“呜——呜——”
不是鞑靼的牛角号,是汉军铜角特有的高亢嘹亮!紧接着,战鼓声起,如惊雷滚地!
正在围攻的鞑靼骑兵齐齐一愣。
杨国柱猛地转头,只见东北地平线上,烟尘大起!一面玄色大纛在烟尘中若隐若现,纛下是一支约千余人的汉军步骑混编部队,正全速冲来!
“援军!是援军!”汉军阵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吼。
鞑靼军官脸色一变,用蒙语急吼:“分兵!拦住他们!”
约两千鞑靼骑兵从围攻中脱离,迎向援军。但他们犯了个错误——他们以为来的只是普通汉军。
来的,是沈川麾下千总虞向荣。
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将领,是沈川在河套一手提拔的悍将,以勇猛和机变着称。
此次领麾下一千二百人,八百步卒、四百骑兵,看似不多,却是沈川亲训的精锐。
“车阵!”虞向荣勒马,冷静下令。
八百步卒迅速停下,以辎重车为依托,结成两个品字形的小方阵。
火铳手装备的,不是传统的火绳枪,而是装备了最新的燧发枪,采用预制弹药包,装填速度比传统火铳快一倍。
更关键的是他们的战术。
“第一排——放!”
“砰!”
硝烟弥漫。冲在最前的鞑靼骑兵顿时人仰马翻。
“第二排——放!”
“砰!”
第二轮齐射接踵而至,根本不给鞑靼人喘息之机!
“换阵!骑兵出击!”虞向荣拔刀。
四百骑兵从步阵两翼杀出,但他们不是传统的重骑冲阵,而是……每人手中端着一杆三眼铳
“放!”
“轰——”
四百支三眼铳平射而出,硝烟弥漫,正在张弓的鞑靼骑兵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一片!
“这是什么打法?!”鞑靼军官惊呆了。
虞向荣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弩箭射完,骑兵已冲到五十步内,此时纷纷弃弩抽刀,如狼似虎杀入敌阵!
而步卒方阵也开始前移,火铳轮番齐射,始终保持着火力压制。
鞑靼骑兵被打懵了。
他们习惯了汉军笨重的火器、缓慢的装填、脆弱的阵型,可眼前这支军队……完全不同!
“撤!快撤!”鞑靼军官见势不妙,急令后退。
但虞向荣岂会放过?
“追击!”
他亲率骑兵咬住溃兵,一路砍杀。
步卒则稳步推进,火铳声始终不绝。
当虞向荣部杀到杨国柱方阵前时,围攻的鞑靼骑兵已溃散大半,余者仓皇北逃。
战场渐渐平静。
杨国柱拄着刀,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却眼神锐利的年轻将领,嘴唇颤抖:“你……你是……”
“末将虞向荣,奉靖北侯将令,特来接应杨将军。”
虞向荣下马抱拳,语气恭敬,但身上那股杀气还未散尽。
杨国柱看着满地尸体,大多是自己的兵,又看看虞向荣部下那些精良的装备,严整的阵型,忽然苦笑:“沈侯爷……果然厉害。”
他顿了顿,看向北方逃遁的烟尘,喃喃道:“骑射……这就是骑射,难怪当年五万大军会败……”
虞向荣沉默片刻,缓缓道:“杨将军,骑射虽利,但并非无敌,侯爷说过,战争之道,在于变,
他们善骑射,我们就用突击反击,他们来去如风,我们就结车城固守,
只要找到克制之法,再强的技艺,也有破绽。”
杨国柱看着这个年轻人,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虞向荣从怀中取出一封命令:“侯爷有令:杨将军所部伤亡过重,不宜再进。请将军就地筑堡,控制土拉河渡口,保障粮道。至于车臣汗部……”
他望向北方,眼中寒光一闪:“侯爷亲率的中路精锐,已在路上,最多三日,必至斡难河。”
秋风卷起硝烟,拂过满目疮痍的战场。
杨国柱点点头,转身开始收拢残兵。
而北方,更残酷的战斗,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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