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太极的骑兵被三道壕沟磨掉锐气,才能陷入稳住局势。”
曹信眼中闪过明悟,抱拳道:“末将这就去安排!”
帐内重归寂静。
沈川重新低下头,炭笔在沙盘上继续标注。
他在三道壕沟之间画了许多小叉。
那是陷马坑。
在壕沟后方画了三角形。
那是拒马枪阵。
更后方,是一排排小方块。
那是火器营的射击位。
一幅死亡陷阱的蓝图,在这黎明时分,逐渐成形。
巳时初刻,第一条壕沟终于完工。
说是完工,其实只是勉强达到了沈川的最低要求,长两百丈,宽两丈,深一丈二。
沟壁陡峭,沟底泥泞,内侧斜插着五百余杆拒马枪,其中只有三百杆是真正的铁枪,其余都是临时削尖的木杆、车辕、帐篷杆,在晨光中参差不齐,却依旧透着森然杀气。
更致命的是壕沟前方三十步那片区域。
表面上看只是普通的草地,但地下已经挖了三百多个陷马坑。
每个坑直径不过一尺,深两只,坑底插着削尖的木桩,坑口用草皮和浮土掩盖,不走到跟前根本发现不了。
“快!第二道!开始挖第二道!”
严虎威嘶哑着嗓子吼叫。
俘虏们被驱赶到更南面的位置,开始挖掘第二条壕沟。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秋阳虽不烈,但对于这些已经连续劳作四个时辰、滴水未进的人来说,无异于酷刑。
一个年轻俘虏突然扔掉铁锹,仰天嘶吼:“长生天啊!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些汉狗怎么对我们的!”
周围的汉军士兵立即围上来。
“怎么?你想造反?”
年轻俘虏眼中闪过疯狂,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那是他藏了一夜的,原本是用来割肉的餐刀,此刻成了最后的武器。
“我跟你们拼了!”他扑向最近的明军士兵。
刀光一闪。
不是他的刀,是汉军的刀。
刀锋从年轻俘虏的咽喉划过,带出一蓬血雾。
俘虏踉跄几步,捂住脖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然后缓缓倒地。
周围的俘虏们木然看着,没有人哭,没有人叫,甚至没有人动。
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麻木。
什长甩了甩刀上的血,啐了一口:“还有谁想死?老子成全他!”
俘虏们低下头,重新拿起工具。
午时,第二条壕沟完成了五十丈。
沈川骑马巡视防线。
他走得很慢,仔细检查每一处细节,拒马枪的角度、陷马坑的伪装、壕沟的深度……
李鸿基跟在他身后,不断记录着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里,”沈川在一段壕沟前勒马,“再加一排拒马枪,要交错排列,形成交叉火力。”
“这里,陷马坑太稀疏,加挖二十个。”
“这里,沟壁不够陡,再削陡一些,要让马跳不过来,就算跳过来也会摔断腿。”
当他巡视到火器营阵地时,李驰正指挥士卒架设火炮。
四十门虎蹲炮,十六门佛郎机,十二门神机炮已经就位,炮口全部指向北方。
“侯爷。”
李驰抱拳。
沈川下马,走到一门虎蹲炮前,检查炮膛和弹药:“霰弹备了多少?”
“每门炮三十发。”
“不够。”沈川摇头,“最少要五十发,
八旗骑兵冲锋时不会给你装填的时间,必须用最密集的火力,
在第一波就让他们崩溃。”
他顿了顿:“还有,炮位要后移二十步,
现在这个位置,敌人冲过第一条壕沟就能威胁到你们。”
“末将明白。”
沈川继续向前走,最终停在了整个防线的最前沿。
从这里向北望去,草原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遮挡。
秋风迎面吹来,带着远方隐约的马蹄声。
“鸿基。”沈川忽然道。
“末将在。”
“你说,皇太极现在在干什么?”
李鸿基想了想:“应该也在备战,哨骑回报,清军今晨已拔营,正在向南推进。”
“是啊,备战。”沈川望着北方,轻声道,“这里曾经是五万汉军的坟墓……”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可惜,这次不会了。”
转身,他看向身后那道丑陋却坚固的壕沟防线,看向那些正在拼命挖掘第二道壕沟的俘虏,看向严阵以待的火器营将士。
“传令全军,”沈川的声音在秋风中传开,“午时过后,停止挖掘,所有人,吃饭,休息,备战。”
他最后望了一眼北方:
“等太阳偏西时……皇太极,就该到了。”
阳光照在壕沟的泥土上,泛着湿润的暗红色,仿佛已经预演了即将到来的血腥。
而在北方地平线上,烟尘正越来越浓。
决战,进入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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