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没有星月,只有山风穿过林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墨玉如同一尊泥塑,枯坐在冰冷的石榻上,已经整整一夜。
夜半时分,那惊天的消息便如同瘟疫般在宗门内蔓延开,青竹峰起火!火光冲天,禁制波动异常,更有弟子传言听到峰顶传来不似人声的凄厉长啸与剧烈的灵力爆炸声!千机阁长老已带人前往,但至今未有明确消息传回。
青竹峰!师姐的清修之地!大火!异常!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墨玉的心上。他当时就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他想知道她是否安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想…站在她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
可脚步刚踏出门槛,就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以什么身份?凭什么资格?
他是谁?紫霄峰峰主墨玉。一个曾经因为“表情凶狠”、“说话像约架”而被她误解、进而被她师姐毒打警告“离她远点”的普通长老。一个只能在她不在时,偷偷放下食盒,在她回来时,连一句像样的关心都说得颠三倒四的、无足轻重的“同门”。
她甚至可能…早已不记得“墨玉”这个名字具体对应着怎样一张脸。她的世界里,是符阵大道,是宗门安危,是沉重的责任,或许…还有那个眼神让他不安的徒弟槐安。哪里会有他这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的位置?
冲过去又如何?除了添乱,引人侧目,让她更加困扰,还能做什么?青城山的那位慈悟长老都在,轮得到他置喙?
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从头到脚淹没。他退回屋内,关上门,却关不住脑海中翻腾的可怕想象。大火,长啸,爆炸…她受伤了吗?那个槐安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宿无眠。他睁着眼,看着窗外天色从漆黑变为深灰,再透出惨澹的鱼肚白。心像是被放在文火上慢慢炙烤,焦灼、疼痛、却又无能为力。无数个念头起起落落,最终都化为更深的自嘲和更沉的绝望。
就在他几乎被这种悬而未决的折磨逼疯时,宗门晨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到令人心悸的节奏,轰然敲响!九响!是宗门最高规格的紧急召集令,唯有涉及宗门存亡或发生惊天巨变时才会动用!
墨玉浑身一颤,猛地站起身,因为久坐和心神激荡,眼前一阵发黑。他踉跄着推开门,朝着主峰的方向望去。
朝阳初升,金光刺破云层,却驱不散笼罩在清妄宗上空的凝重阴霾。主峰会议室中,各峰长老已然到齐,而宗主流鹿肃穆到极点的面容,以及她身后同样面色难看的慈悟长老,无不说明着此番事件的重大。
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上了墨玉的心脏,越收越紧。
流鹿环视众人,目光沉痛而复杂,她沉默了许久,仿佛在积蓄宣布某个可怕消息的勇气。终于,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经千机阁连夜探查,并联合数位长老以回溯秘法确认…青竹峰峰主,侓欲清,” 她顿了顿,那个名字被他以一种极其沉重的语气吐出,“于昨夜,勾结潜伏魔念,焚毁峰内禁地,叛出宗门。其徒槐安,亦被其打伤,位于杏林居修养。”
“轰!”
仿佛有惊雷在墨玉脑中炸开!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无法坐稳!周围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哗然与惊呼!叛宗?!侓师姐叛宗?!勾结魔念?!这怎么可能?!那个清冷如月、符阵通天、曾于秽土沼泽封印魔将暴食、于火焰山救众人于水火的“玄煞尊者”,会叛宗?!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墨玉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是误会!一定是天大的误会!是那场大火,是那个眼神不对劲的弟子,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阴谋!她怎么可能叛宗?!她若真想对宗门不利,仙魔大战时有无数的机会!她为什么要焚毁自己的青竹峰?!
然而,宗主接下来的话,却将他最后一丝侥幸也击得粉碎。流鹿展示了数段以秘法回溯的、支离破碎却清晰无比的画面,千机阁外,侓欲清的身影立于其中,指间符箓引动的,确实是纯粹无比的魔气!而槐安站在一旁,眼神已经失去了聚焦!更有侓欲清出手打同门师弟的场景!
铁证如山!由不得人不信!
巨大的荒谬感、被背叛的刺痛、以及更深层的不愿相信的挣扎,在墨玉心中激烈冲撞!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流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疲惫的决断:“青竹峰峰主侓欲清叛宗,罪证确凿,已非我清妄宗门人。然,其一身符阵修为通玄,若任由其堕入魔道,为祸苍生,后果不堪设想。现,发布最高诛魔令!凡我宗弟子,遇之,格杀勿论!若有能提供其确切踪迹者,赏;若有能将其…擒回或诛杀者,重赏!”
“格杀勿论”四个字,如同四把冰锥,狠狠刺入墨玉的心脏!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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