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六关:“溯”之边界
第六天清晨,时希站在时晷台前,掌心托着一片焦黑的叶子。
这是君与用最弱的太阳真火灼烧了三息的结果——完全碳化,生机全无。第六关“溯”的要求是:让这片死去的叶子,恢复一丝生机。
“这不可能。”裴烬鸢直言不讳,“时间循环只能恢复‘形态’,无法逆转‘生死’。生命一旦终结,灵韵散归天地,那不是时间能倒流重聚的东西。”
时希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焦叶,指尖轻轻拂过碳化的表面。
在怀表的辅助下,他“看见”了这片叶子最后三息的记忆——
不是视觉画面,是更本质的东西:叶绿素分子链的断裂,细胞壁在高温下的扭曲,水分瞬间汽化留下的空洞,以及……那缕最终消散的、微弱的生命灵韵。
就像一本书被烧毁。纸张的灰烬还在,墨迹的碳痕还在,但文字承载的意义,已经随着火焰消散在空气里。
他能让灰烬暂时“记住”纸张的形态,能让碳痕暂时“呈现”墨迹的样子。但那些文字——那些独一无二的、承载着生命的“信息”——已经永远消失了。
“我做不到。”时希抬起头,声音平静,“死就是死。时间能修复形骸,但无法重聚已散的灵韵。”
君与和裴烬鸢都愣住了。他们以为时希会像前几关一样拼命尝试,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做不到。
“但掌尊设下此关,必有深意。”时希继续说,“也许他想让我明白的,正是这个‘边界’。”
他拿起焦叶,将时间元灵凝聚到极致。这一次,他不是要逆转生死,而是要在叶子边缘选取针尖大小的区域,进行一次极致的“形态溯回实验”。
时间泡形成,直径不到半寸。
在泡内循环的时间流中,那点碳化的物质经历着微妙的变化:碳原子重新排列,纤维素分子暂时恢复结构,甚至——在循环达到某个完美相位时——**一丝极淡的绿色幻影**,在物质表面一闪而过。
真的只有一瞬。像错觉,像海市蜃楼。
时间泡破裂,那片区域重新变回焦黑。
但三人都看见了那抹绿色。
“这是……”裴烬鸢蹲下身,仔细查看,“不是生命复苏。是物质在极致的时间循环中,暂时‘模拟’出了生命曾经存在的‘形态证据’。”
“像用全息技术投影一件破碎的文物。”君与喃喃道。
时希点点头,灵力几乎耗尽,但眼神清明:“我明白了。这一关不是为了让我学会起死回生——是让我彻底理解,时间法则能做到什么,做不到什么。以及……”
他看向手中焦叶:“在真正的死亡发生前,如果我能及时展开时间循环,或许可以‘冻结’濒死状态,为救治争取时间。这才是‘溯’的真正意义。”
时晷的声音从台边传来:“悟了?”
三人转身行礼。时晷拄着藤杖缓缓走来,看着时希手中的焦叶:“你父亲当年,在这一关前枯坐七日。最后他对我说:‘老师,我能让灰烬记住火焰的温度,但无法让火焰重新燃烧。’”
她顿了顿:“你现在懂了?”
“懂了。”时希躬身,“时间能修复形骸,能延缓终结,能窥见因果——但不能逆转真正的消亡。这是法则的边界,也是……仁慈。”
时晷眼中闪过赞许:“第六关,过。去休息吧,明天是最后一关。”
二、最终考验:“合”
第七日,辰时三刻。
时晷台被一层淡金色的结界笼罩。结界内,时间流速与外界彻底隔绝——这里过去一天,外面只过了一炷香。这是空冥大帝亲自布下的“时停领域”,为最终考验准备的战场。
时希站在台心。经过六日磨炼,他周身的气息已经截然不同。时间元灵不再是不受控制的洪流,而是如呼吸般自然流转,与怀表、与流光琴、与他自身的风灵之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共鸣。
时晷站在他对面,藤杖轻点地面。
“最后一关,‘合’。”她的声音在结界内回荡,“你需要在我的攻击下坚持一炷香,并同时运用前六关的所有能力。记住——这不是切磋,是生死战。我会用出足以杀死仙级修士的力量。”
话音落,时晷的身影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她的时间流速突然加快到极致,快到在时希的视觉中直接“隐形”了。
“察!”时希第一时间展开时间感知。
结界内的时空结构瞬间在他眼中展开——那不再是平滑的连续体,而是布满了褶皱、漩涡、断层与陷阱的迷宫。时晷的身影在其中高速移动,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时间的“节点”上,借力加速。
第一击来自背后。
不是实体攻击,是一道“时间刃”——被高度压缩的时间断层,锋利到能切开空间。时希甚至没看见攻击轨迹,只是“感觉”到背后的时间流突然出现一道裂口。
“缓!”
他让身周的时间流速减缓三成,为自己争取到半息反应时间。侧身,那道无形的时间刃擦着衣角掠过,在远处的结界壁上切开一道细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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