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就走。
会议室的门被他用力拉开，又重重关上。
“砰”的一声，像是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琳达站在原地，胸膛起伏，脸色铁青。
过了几秒，她才慢慢坐下，对还呆着的众人说：
“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
会议继续，我们重新讨论舞台方案，控制在预算内。”
会议室外，江寻快步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他能感觉到走廊里，几个工作人员投来的目光，但他没有停留，也没有解释。
走进休息室，关上门，他才靠在门板上，长长舒了口气。
刚才那场戏，演得他自己都有些心惊。
琳达的愤怒那么真实，他自己的坚持那么固执，连摔门的动作都是即兴发挥——
因为那一刻，他真的有点被琳达的话刺伤了。
手机震动。
是陆凛发来的消息：
「演得不错，已经有人把消息传出去了。」
江寻回复：「你看到了？」
陆凛：
「赵锐在会议室对面楼安排了观察点，全程录像。
琳达的表现很到位，你的愤怒也很真实。现在等鱼上钩。」
江寻走到沙发边坐下，揉了揉太阳穴：
「希望他们快点。」
陆凛：「会的，晚上回家吃饭吗？」
江寻：「回。想吃你做的西红柿鸡蛋面。」
陆凛：「好。七点前回来。」
放下手机，江寻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这场戏还要演多久？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必须继续演下去。
为了那些被洗白的黑钱，为了那些被渗透的文化项目，也为了那些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眼睛。
手机又震动了。
这次是琳达：
「刚才对不起，话说重了。但效果很好，已经有三个人来‘关心’我了。」
江寻笑了，回复：
「薇姐演得才叫好。晚上我请你吃饭赔罪。」
琳达：「不用，你请我吃一个月的下午茶就行。」
江寻：「成交。」
窗外的阳光慢慢西斜，城市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江寻均匀的呼吸声。
而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星耀娱乐的办公室里，李泽正看着手下刚发来的报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江寻和经纪人吵起来了？”
他问站在办公桌前的助理。
“对，就在今天下午的会议上。”
助理点头。
“吵得很凶，江寻摔门走了。
听说是因为舞台预算的问题，江寻想要一个造价很高的升降舞台，琳达不同意。”
李泽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升降舞台……造价很高……正好，我们手头有笔钱，需要找个合适的项目洗一洗。”
“李总，您的意思是……”
“联系琳达。”
李泽说，“就说我们星耀娱乐很欣赏江寻的才华，愿意赞助他的最终场演唱会。
条件嘛……很简单，只需要在演出结束后，让江寻和我们旗下的新人合唱一首歌，帮新人带带热度。”
助理眼睛一亮：
“这个理由很合理，他们应该不会怀疑。”
“去吧。”
李泽挥挥手，“记住，态度要诚恳，条件要优厚。
让他们觉得，我们是真心想帮忙，而不是别有用心。”
助理离开后，李泽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是繁华的商业区，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他的办公室在28层，可以俯瞰半个城市。
“江寻啊江寻。”
他轻声自语，“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夕阳的余晖照进办公室，把他的影子投在光滑的地板上，拉得很长，很暗。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江寻从沙发上坐起来，看了眼时间。
该回家了。
他拿起外套，走出休息室。
走廊里遇到的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躲闪。
他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对着镜面墙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
戏，还在继续。
而真正的观众，已经入场了。
“林小姐，我是星耀娱乐的李总助理，姓周。”
电话那头的声音彬彬有礼，却让琳达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她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周助理，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总看了今天，关于江寻先生演唱会的报道，对江先生的艺术追求非常钦佩。”
周助理的措辞很官方。
“听说演唱会的舞台，设计遇到了一些预算上的困难，李总特意让我联系您，看看星耀娱乐能不能帮上忙。”
来了。
琳达的嘴角微微上扬，但语气依然谨慎：
“周助理客气了。
预算确实有些紧张，但我们还在想办法。”
“李总说，好的艺术不应该被资金限制。”
周助理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
“如果江先生不介意，星耀娱乐愿意全额赞助那个升降舞台的费用。
当然，我们只有一个很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
“演出结束后，能不能请江先生和我们公司的一位新人合唱一首歌？
就当是提携后辈，帮新人带带热度。”
周助理顿了顿，补充道；
“就一首歌，不会占用太多时间，也不会影响江先生自己的表演安排。”
琳达沉默了几秒，这沉默是精心计算过的——
不能答应得太快，也不能拒绝得太干脆。
“周助理，这个提议我需要和江寻商量一下。”
她说，“您也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江寻对合作方的选择会比较谨慎。”
“理解，完全理解。”
周助理立刻说，“李总特意交代了，不强求，只是表达我们的诚意。
这样吧，我先把赞助合同的草案发您邮箱，您和江先生看看条款。
有任何疑问，随时联系我。”
“好，我先看看合同。”
挂断电话后，琳达立刻拨通了江寻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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