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三中上空最后一丝游离的银白光尘,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彻底消散,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规则风暴与诡异天象只是一场集体噩梦。但校园内外的狼藉、空气中尚未完全平复的细微规则涟漪、以及无数亲历者脸上残留的茫然与惊悸,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真实。
总局直属医疗中心,地下三层,“静滞之间”外的观察廊道。
林婉已经换下了破损的战斗服,穿着一身整洁的深蓝色总局制服,手臂的伤口被专业处理并固定,脸色依旧有些失血后的苍白,但身姿笔挺如松。她静静地站在观察窗前,目光穿透双层特制玻璃,落在室内维生平台上那个静静躺卧的身影上。
沈岩。
他的身上连接着更多、更精密的管线与传感器,复杂的仪器屏幕围绕着他,闪烁着代表生命维持的稳定绿光,但也仅此而已。他的胸膛在呼吸机的辅助下规律起伏,脸色是一种不见日光的瓷白,双眼紧闭,长睫在眼睑下投出安静的阴影。眉心处,那个“火种”印记已完全隐没,再无半点异状。
看起来,就像一个陷入深度沉睡的普通人。
但林婉知道不是。顾临渊穿着无菌服,刚刚从里面做完例行检查出来,摘下面罩,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凝重。
“生命体征完全依靠设备维持,但基础代谢水平低得异常,像是进入了某种……冬眠或深度蛰伏状态。”顾临渊的声音在安静的廊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大脑活动,尤其是新皮层和边缘系统,活动水平低于仪器检测阈值。脑干功能保留,维持着最基本的反射和生命循环。这种情况,在异常医学上通常被归类为‘规则性意识沉寂’或‘深度信息过载休眠’。理论上,意识并未消亡,而是……散逸了,或者被封存在了某个我们无法探测的层面。”
“苏醒几率?”林婉问,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顾临渊沉默了片刻:“没有先例可循。他的情况太特殊了。‘火种’印记、核心回响信息、‘饥溺者’污染残余的对抗、再加上最后那次超高强度的引导透支……多种极端因素叠加。医疗团队和规则医学顾问正在尝试各种温和的刺激方案,包括特定频率的规则波动照射、熟悉的声音信息输入、甚至考虑使用从‘回响核心’残骸中提取的微量秩序能量进行试探性共鸣……但都需要时间观察,而且风险未知。”
他顿了顿,看向林婉:“林队,我知道这话可能不中听,但我们需要做好……长期等待,甚至最坏的准备。总局已经批准,将他列为最高优先级监护研究对象。徐老亲自牵头成立了一个跨部门小组,专门负责他的情况。”
林婉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沈岩。“不惜一切代价。这是命令,也是……我们欠他的。”她转过身,看向顾临渊,“你也需要休息,顾医生。接下来,他的日常监护会由医疗中心最专业的团队接管,但你是最了解他前期情况的人,我需要你定期跟进,并提供专业意见。”
“明白。”顾临渊应道。
“林队。”凯勒布的声音从廊道另一端传来,他拿着一个加密数据板,快步走来,眼中有血丝,但精神还算集中,“初步的全局评估报告出来了,徐老让你我立刻去简报室。”
简报室内,三维投影屏幕上展示着市三中及周边区域的详细模型,各种数据流和损伤评估图层叠加其上。除了林婉、凯勒布,还有几位总局其他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徐怀山的全息影像。
“直接说重点。”林婉坐下,开门见山。
凯勒布操作着数据板,开始汇报:“第一,物理损害评估。旧校舍地下设施因能量冲击和规则风暴,约百分之六十区域发生永久性结构性坍塌或严重变形,已无修复和探查价值。‘灯塔’水塔结构严重受损,但未倒塌,已由工程部门进行紧急加固并实施永久性封闭。校园内因规则扭曲导致的实体化现象已全部消失,但部分建筑出现非自然的裂痕、锈蚀加速或材料脆化,需要进一步检测和维修。直接经济损失评估正在进行,预计数额巨大,但未造成大规模地面建筑倒塌或重大次生灾害,不幸中的万幸。”
“第二,人员影响与后续处理。校园内共计有四百七十三名师生及工作人员直接暴露于高浓度规则扰动环境下。其中,约百分之三十出现短期精神恍惚、情绪低落或身体不适,症状轻微,预计在脱离环境并接受基础心理疏导后可恢复。百分之十五出现中度症状,如短期记忆紊乱、定向障碍或轻度感知异常,需要接受更专业的异常心理干预。另有……二十一人,症状严重。”
凯勒布调出一份名单,神色严肃:“这二十一人,均是在‘灯塔’影响期间,内心负面情绪积压最深,或本身精神防线较为脆弱的个体。他们表现出不同程度的**规则印记残留**。有的对特定秩序或混乱符号产生强迫性恐惧或迷恋;有的出现间歇性的、与现实脱节的幻觉或听到不存在的声音;更有甚者,表现出轻微的、不稳定的规则敏感体质,能模糊感知到环境中异常的规则波动。总局异常心理与行为矫正中心已经介入,他们将接受长期、封闭式的观察与治疗。对外统一口径为‘集体食物中毒引发的罕见神经性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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