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那如同预言般尖锐而空灵的警告,像一把冰锥刺入无尘的心底。“祭品”、“他”、“归来”——这些零碎的词语组合成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心魔教主的阴谋,或许并非终点,而只是一个更大棋局中的一环。
无尘守在林微床前,混沌之力缓缓渡入她体内,试图安抚她躁动不安的灵魂,同时小心翼翼地探查她意识深处那被触动的、属于“神女”的记忆碎片。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混乱的光影:崩碎的山河、倾覆的星辰、一面贯穿天地的巨大镜子的裂痕,以及一个笼罩在无尽光辉与黑暗交织中的、无法窥视其面目的庞大阴影——那或许就是林微口中的“他”。
林微再次陷入深度昏睡,但气息平稳了许多。无尘知道,单凭猜测无法触及真相。他拜托长公主,动用一切力量,搜寻所有关于上古神话、轮回之谜、以及神魔纪元的典籍,尤其是那些被皇室秘藏、或被佛道两脉视为禁忌的孤本。
在长公主的授权下,无尘与伤势稍愈的慧觉进入了皇家书库的最深处。这里尘封着许多连皇帝都未必翻阅过的古老卷轴。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纸墨味与岁月的气息。
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搜寻,在一处几乎被遗忘的角落,无尘找到了一卷以某种神兽皮革鞣制而成的暗金色书简。书简没有名字,打开后,里面的文字并非凡间任何一种,而是以神念烙印其上,唯有灵魂力量足够强大或身具神魔血脉者方能阅读。
无尘凝聚心神,混沌之力流转,开始解读。
书简记载了一个被刻意抹去的“原初纪元”。那时,天地并非如今格局,由一群被称为“古神”的存在执掌法则。后来,古神之间爆发了一场理念之争,一派主张“循环与平衡”(守护),另一派主张“吞噬与进化”(掠夺)。主张掠夺的古神最终落败,其首领被封印,但其残念不灭,被称为“虚无之影”,亦即一切魔念的源头。
而轮回,并非自然法则,而是获胜的守护派古神,为了修复战争创伤、净化被“虚无之影”污染的天地万物,共同创造的一个巨大净化装置!
书简进一步揭示,这个“净化装置”的核心,便是轮回镜(或称天命轮盘)。它引导众生灵魂往复转生,在一次次生命历程中,磨砺、净化灵魂深处沾染的“虚无之影”的污染。
然而,净化需要能量,也需要“榜样”。那些灵魂本质特殊、蕴含强大力量的存在(如神女、佛子、魔主容器),他们在轮回中的挣扎、爱与牺牲、顿悟与超脱,所产生的巨大能量波动和灵魂光辉,是维持和驱动这个净化装置高效运转的核心能源与示范模板!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确实是“祭品”——为了维持整个天地的“纯净”而不断被投入轮回熔炉的高质量燃料与灯塔!
无尘合上书简,脸色苍白。如果记载为真,那么他与林微,乃至历代的神女与佛子/魔主容器,他们的相遇、相爱、相杀,他们的悲欢离合,都可能是在某种更高层面的“程序”设定之下,为了给轮回“净化装置”提供能量而上演的一幕幕戏剧!
就在这时,书简最后一页,一行原本空白的地方,突然浮现出新的、仿佛由鲜血书写的字迹,带着浓郁的嘲讽意味:
“窥秘者,知晓自身为笼中雀、盘中餐的滋味如何?‘祂’(虚无之影)渴望归来,而轮回的守护者们,亦需要你们燃烧得更旺。”
“想知道如何打破这该死的轮回吗?来幽冥裂隙找我……带着‘钥匙’。”
字迹下方,勾勒出一个简单的、指向京城某处废弃矿坑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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