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白水河上漂了一夜。
黎明时分,林微被一阵压抑的呻吟声惊醒。她坐起身,发现声音来自船舱角落——是那个重伤的武僧,名叫慧净。他整条左臂乌黑肿胀,伤口处不断渗出黑色的脓液,将包扎的布条都浸透了。
“他情况恶化了。”玄镜蹲在慧净身边,眉头紧锁,“昨晚用了双倍的疗伤丹,一点用都没有。”
无尘走过来,掀开布条查看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青黑色,血管凸起如黑色蚯蚓,一直蔓延到肩膀。更诡异的是,伤口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不是普通的感染。”无尘沉声说,“秽气在他体内生根了。除非截肢,否则……”
“截肢?”慧净挣扎着睁开眼,声音虚弱但坚定,“不行……我还要……战斗……”
“不截肢你会死,而且死后会变成那种东西。”玄镜咬牙,“慧净,这是命令。”
慧净看着自己乌黑的手臂,又看看周围的同伴,眼中闪过挣扎。最终,他闭上眼睛:“来吧。给我块布咬着。”
无尘拔出斩业剑,剑身在昏暗的船舱里泛起冷光。林微别过脸去,不忍看。但她听见了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听见了慧净压抑的闷哼,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几分钟后,一切结束。慧净的左臂从肩膀处被完整切下,断口用火焰灼烧止血。失去的手臂掉在船板上,竟然还在抽搐,手指屈伸,像要抓住什么。
“烧了它。”无尘说。
一名武僧用火符点燃断臂。火焰中,手臂剧烈扭曲,最后爆开,飞溅出无数黑色虫卵般的东西,但在火焰中全部化为灰烬。
“好险。”玄镜抹了把冷汗,“再晚半个时辰,秽气就侵入心脉了。”
慧净脸色惨白如纸,但呼吸平稳了许多。无尘给他喂了疗伤丹,又用佛力封住伤口,防止感染。
“谢谢……师叔。”慧净虚弱地说。
“好好休息。”无尘拍拍他的肩。
船继续前行。白天河上的视野开阔了许多,能看见两岸的景色。但那些景色让人心情沉重——田野荒芜,村庄死寂,偶尔能看见河面上漂过的尸体,肿胀发白,有的已经残缺不全。
“瘟疫蔓延得比我们想的快。”玄镜站在船头,看着一具从船边漂过的女尸,“白水河贯穿三个州县,如果河里开始出现尸体,说明上游也沦陷了。”
林微走到船边,看着浑浊的河水。水色泛着不正常的暗绿,水面漂浮着一些黑色的絮状物,像是腐烂的水草,但散发着一股甜腻的腐臭味。
“水里也有秽气。”她说。
无尘点头:“河流会加速传播。我们必须尽快抵达京城,否则整个流域的州县都会遭殃。”
正午时分,前方出现了岔河口。根据驿卒给的地图,应该走左边河道。但慧觉盯着右边河道,脸色发白:“那边……有光,红色的,很亮,像……像在燃烧。”
“过去看看。”无尘示意撑船的武僧靠近右边河道口。
船缓缓拐进右边河道。刚进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常——温度明显升高,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臭味。往前划了约一里,眼前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河道在这里变宽,形成一个天然的水湾。水湾岸边,堆积着数百具焦黑的尸体,像小山一样。尸体还在冒烟,显然刚烧不久。而在尸堆旁,站着几十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手持火把和油桶,正将更多尸体拖过来焚烧。
“是官军?”玄镜眯起眼。
“不像。”无尘摇头,“官军不会穿那种衣服。而且你看他们的动作——拖尸体像拖麻袋,毫无尊重。”
那些人发现了船只,立刻警觉起来。其中一人吹响哨子,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活,抽出武器,朝河边聚拢。
“来者何人?”为首的是个独眼大汉,声音粗哑,“此路不通,速速退去!”
玄镜上前一步,合十行礼:“贫僧寒山寺玄镜,奉住持之命前往京城处理瘟疫事宜。诸位是?”
“处理瘟疫?”独眼大汉冷笑,“瘟疫是你们这些秃驴能处理的?我们是‘净疫营’,奉朝廷密令,封锁河道,焚烧尸体,防止瘟疫扩散。识相的就掉头回去,否则格杀勿论!”
“朝廷密令?”无尘开口,“可有文书?”
“文书?”独眼大汉哈哈大笑,“在这瘟疫横行的地方,老子的话就是文书!再废话,连你们一起烧了!”
他身后的黑衣人纷纷举起弓弩,箭矢对准船只。武僧们也握紧武器,气氛一触即发。
林微仔细观察那些黑衣人。他们虽然自称朝廷的人,但衣服统一得过分,像是某个组织的制服。而且他们的眼神——冷漠、残忍,看着河边的尸堆就像看柴火,没有丝毫怜悯。
“他们不是官军。”林微低声对无尘说,“官军不会这么训练有素,也不会这么……没人性。”
无尘点头,朗声道:“既然诸位是朝廷的人,那应该知道,瘟疫需要从源头解决。焚烧尸体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让我们过去,我们有办法根治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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