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马邑城。
这座边塞重镇比雁门更显肃杀。
城墙上刀痕箭孔犹在,戍卒往来巡视的目光锐利如鹰。
但城中街市却出奇地热闹——不是因为年节,而是因为工坊。
自义成公主主理金露跟酱油以来,马邑的“金露白”白酒和酱油工坊已扩张到十一处,雇工近两千人,日产白酒百坛、酱油五十大缸。
商队络绎不绝,将北地的烈酒、咸鲜的酱油运往草原、中原,换回粮食、布匹、铁料。
杨大毛一行抵达时,义成公主率城中文武已在南门迎候。
她今日未着胡服,而是一身隋式宫装,外罩狐裘,发髻高挽,端庄中带着北地女子特有的飒爽。
见到杨大毛下马,她敛衽一礼:
“妾身恭迎王爷。”
“不必多礼。”
杨大毛扶起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比上次见时清瘦了些,但眼神更亮,“辛苦你了。”
义成公主微微一笑,引众人入城。
魏征跟在杨大毛身侧,仔细观察着这座城池:
城墙加固的痕迹很新,瓮城增设了暗堡,街道布局利于巷战,显然是经过能人规划。
入得郡守府,众人安顿。
杨大毛与义成公主、刘黑闼、高斌等将领在正堂议军情。
刘黑闼禀报:
“王爷,正月以来,突厥游骑在边境活动频繁,尤其是西北方向,每日少则三五股,多则十余股,每队三五十骑,专劫商旅、探哨。”
“末将已加派游骑反制,但收效不大——这些狼崽子滑得很,打了就跑。”
高斌补充道:
“还有一事蹊跷。腊月底至今,共有七批商队申请出塞,货物量远超寻常,且多要往阴山以北的突厥王庭方向去。”
“属下暗中扣查了两批,发现货物中混有铁锅、盐块——这些虽非军械,但也是突厥紧缺之物。”
杨大毛看向义成公主:
“工坊出货可有异常?”
义成公主早有准备,命侍女取来账册:
“王爷请看,腊月至今,共出货白酒三千二百坛、酱油一千五百罐。”
“其中一千二百坛酒、八百罐酱是通过正常商队运往中原。”
“剩余两千坛酒、七百罐酱……账目上记的是‘北地各郡分销’,但妾身暗中核对,接收这些货的商号,有三家是腊月新注册的,背景不明。”
“好一个‘背景不明’。”
杨大毛冷笑,“这是有人借老子的工坊,给突厥输血呢。查到是谁了吗?”
一直沉默站在杨大毛身后的高无庸,此时躬身开口:
“王爷,老奴已查实些许线索。”
众人都看向这位平日里不起眼的太监。
高无庸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声音平稳:
“腊月以来,马邑城内新设商号九家,其中六家与太原、晋阳的商会有千丝万缕联系。”
“而太原那边……老奴在宫中时的旧识传来消息,李渊次子李世民,正通过妻族长孙氏在关中的关系,大量收购铁料、药材,走的是并州商道的路子。”
“李世民……”
杨大毛眼中寒光一闪,“他人在太原,手伸得倒长。”
义成公主蹙眉:
“王爷的意思是,这些商号是李渊的人?可他们为何要通过咱们的工坊走货?直接走私不是更隐蔽?”
“这就是李世民的聪明之处。”
魏征忽然开口,“走私风险大,易被查获。”
“而借着燕王工坊的商队出关,一来货物来源正当,二来可借燕王威名——边境守军见是咱们的货,检查便松懈。三来嘛……”
他看向杨大毛:
“若将来事发,还可嫁祸于燕王,说咱们‘资敌’。”
堂内一片倒吸凉气声。
杨大毛却笑了:
“好算计。那咱们就将计就计——高无庸!”
“老奴在。”
“从今日起,你全权负责马邑城内所有商号的核查。”
“凡有疑点的,货物照发,但每一批货里,给老子掺点‘料’。”
杨大毛眼中闪过狠厉,“白酒里兑水,酱油里加盐——加到他齁死!”
“再让如花的侦查营盯紧这些商队,看他们把货运到哪里,接头的是谁。”
高无庸躬身:“老奴明白。”
“如花呢?”杨大毛问。
刘黑闼道:
“如花统领今晨率队出城侦察了,按行程,傍晚能回。”
杨大毛点头:
“等她回来,让她直接来见我。”
军议结束,众人散去。
杨大毛独留义成公主。
堂内只剩二人,炭火噼啪作响。
义成公主为杨大毛斟了杯热茶,轻声道:
“王爷一路劳顿,先歇息吧。”
杨大毛接过茶杯,却握住她的手:
“不急。带我去工坊看看。”
义成公主手微微一颤,点头:“好。”
两人换了便服,只带几个亲卫,骑马出内城,来到外城南五里的工坊区。
时值午后,十一处工坊烟囱冒着白烟,空气中弥漫着酒糟的醇香和酱油的咸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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