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站起身去追，摇摇晃晃的身体才跑出去几步，就被绑在脚腕上的锁链绊住脚。
整个人摔倒在雪地里不说，绷直的锁链还把李老大怀里的鼍鼓给扯出来，转了几圈差点就散架了。
痛失钱财的李老大扯着锁链把女孩硬生生往回拽，雪地里留下一条长长的影子。
一心想着要翻本翻身的李老大看着不远处的解家粥棚，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近年关，城里也没什么事，除了九门二月红带着夫人去城外上香，回来的路上捡到了快要冻死的陈皮。
夫人心善，把陈皮带回了红府，做了二月红的徒弟。
大家都在打赌，赌陈皮这个煞星什么时候会被赶出红府。
就连远在外面查铺子的解九也听说了这件事，想着提前回来看个热闹。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也挺在意的。
手下的伙计说有人拿着一面鼍鼓在街上招摇过市。
伙计不敢擅自收货，所以把事情禀告给了上面的掌柜，掌柜又告诉给了管家，管家这才通知解九。
解家家大业大，解九平时也会帮九门其他几家倒货，手里的宝贝不少，鼍鼓却是没有的。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找过去，对方先找上门来，还吸引了同样认出鼍鼓价值的其他人。
解府门前，李老大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
解九今天不忙，也难得有兴趣看看这人想干嘛，倒也跟着一起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围观的百姓更是跟着一起站着听。
解九做了一下总结，这人想把他旁边那个女孩卖给他。
在自己家门口被讹上的解九看着李老大腰上的鼍鼓和牵着的小姑娘，眼神里闪过两分兴味和一丝丝无语。
“你是说，你要把你女儿卖给我做我第六房姨太太？”
他又不是LTP，娶这么小个姨太太回家，怕不是这长沙城里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解九给淹死在这儿。
“对，没错！我闺女本来都要饿死了，吃了解九爷家的粮就得报您的恩。
丫头虽小，但也是个美人胚子，况且九爷您一向善待家人，相信我们家丫头跟了您不会吃苦。
至于我自己，只愿几两碎银，拿着回去给她娘修个坟，全了这一世的情分！”
说着，李老大直接把人往前推，毫无防备的小姑娘直接摔在台阶上，露出用布条缠绕着的右手手指。
松散的布条遮不住特殊的痕迹，本来打算拒绝的解九话锋一转，走下台阶、蹲下身，把小姑娘扶起来之后又脱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这么瘦，跟着你也是受苦。
解家可以收留她，等她成年后自行决定去留。”
至于银子？想都别想！
“九爷，你不能白拿走我闺女吧？”
小姑娘看着瘦，被一米八的解九抱起来之后才知道其中轻重，后者不得不换了个姿势把人往上掂了掂——肌肉紧实又匀称，绝不可能是一个无名匹夫的女儿。
他解九这次，可算是捡到宝了！
“收留而已，这样吧，如果你实在缺钱，我让人给你一点，就——就把你手里那面鼓拿来做交换怎么样？”
不识货的李老大就这么把鼍鼓换了五两银子。
解九的大衣太长，被裹在其中的二丫头看上去就像是个不到解九一半高的小孩，乖乖地站在解九身边，不哭不闹。
比二爷家喊打喊杀的那个可要乖巧听话得多。
点头示意旁边的管家给了李老大一袋子钱，解九蹲下身看着这个有些呆呆傻傻的小姑娘，觉得就当是给自己积点德。
柔软的大衣还带着余温，被大衣整个包裹住的女孩一下子拔高了视野，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在解九盯着她的同时她也盯着解九。
满袋子的钱还没有捂热，李老大的脑袋上就被人开了个洞，张启汕淡定地收回手枪走向解九。
“这人是从沿海逃来的人贩子，涉嫌拐卖、杀害多名儿童。”
负责跟在身后充当解说的张副官眼神示意被吸引来的巡逻兵赶紧把尸体抬走，又把沾了血的钱袋子还给解府管家。
解九的目光从女孩身上转移到张启汕身上，女孩的目光也跟着他一起转移，两个人一大一小同时用那种黑黑的、沉沉的目光盯着不请自来的张启汕，这让后者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佛爷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不急的话可以晚点说，小姑娘饿了，是吧？”
被抱着往上掂了掂的小女孩又转头看向解九，脑袋趴在了他的肩上。
张启汕还没来得及开口，解九就已经很高兴地说了句。
“这孩子跟我挺有缘，你说我收她做女儿怎么样？”
反正解家家大业大，一个孩子还是养得起。
“……进去说。”
超有眼力见的管家让下人去前厅备茶的同时，也让人收拾出来了一间客房和一些洗澡要用的热水。
前厅里，解九把人放在旁边后，看着她一边盯着自己一边自己捧着碗、喝着粥，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子跟自己有缘。
吃了个半饱的小姑娘又被解九抱到椅子上坐着，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拿走披在对方肩上的大衣，即使大衣拖地也不在乎。
“性子沉稳，就像我们解家人！”
“……她是张家的姑娘。”
“……”
论一句话把天聊死，张启汕在这方面也是个人才，解九真的是越来越理解其他人不想搭理张启汕的心情。
“怎么可能呢？”
看着给小姑娘整理头发的解九，张启汕走过来将藏在袖子下的发丘指剥出来给解九看。
“老九，你别自欺欺人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行吧，不过你们张家的小姑娘怎么会流落到人贩子手上？我看她状态也不太对。”
“暂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护送她……的人不见了，我派去接应她的人也被拦了一阵子。”
跟张家扯上关系那一定很麻烦，被逼无奈的解九只能放手，眼睁睁看着张启汕把人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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