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看到了太多死人，不想在里面看到你们。”
“但是你的寿命比我们都要长，你肯定能送走我们！”
三寸丁的脑袋上多出一只手，金灿灿的宝石镯子划过柔软的皮毛，冰凉又美丽。
从远处看去，两人脑袋靠着脑袋，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小心张启汕。”
她知道无老狗他们其实一直对张启汕都有所防备，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无老狗也不确定她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单纯看不惯张启汕。
两人的交谈就像是一滴水珠落入江河，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之后的生活更加平静，胜利的声音一茬接着一茬，蜗居在陈府里的张海汐彻底闭门不出，就算是无老狗的婚礼，她也只是让陈皮替她送去了贺礼。
建国之后的平静只维持了三年，当听到张启汕集结九门高手出去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还是高看了张启汕。
陈皮完全没想到张海汐会出现在他的帐篷里，整个人站在门帘下，让其他人离开，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你还舍得出门？”
外套被扔在一旁的椅子上，黑色挂脖上衣露出她手上两只金镯子、两只金臂钏，上面的宝石越来越多，多到下一次送她宝石就只能给她再打一条项链了。
长发用了一根特别细长的簪子盘起来，簪子顶部是一点点的绿，陈皮看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这是什么材质，只知道自从这根“簪子”出现后，就再也没离开过她身上。
“你们在找张家古楼。”
不是疑问，是陈述。
“是啊！张大佛爷……不，现在应该叫长官，人家发了话，我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有权有势的张启汕已经不需要倚仗九门，他自己就能命令九门。
从陈皮口中知道了更多关于此次行动的细节，张海汐越听越想甩手走人。
“这次只是出来定位，等把位置确定好后，才是大部队开始挖掘。”
“谁提出的张家古楼？”
“当然是你们张家人！”
看张家人狗咬狗，对于陈皮来说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尤其其中一方还是他依旧最讨厌的张启汕。
说了半天没听到张海汐的声音，陈皮看着她要走出去的举动，伸手把人拦住。
“你干嘛去？”
这次的行动属于机密，她就这么水灵灵地走出去，不是把把柄往别人手上送吗？
“去找张启汕。”
不管张启汕是为了什么把张家古楼给透露出去，她都不能让这件事继续下去。
这些年好不容易指使着其他张家人慢慢清理整理出来的可疑人员名单，张启汕这么一动，将会有更多可疑人员出现。
她需要一个被肃清后的九门和张家站在同一阵线，而不是一个到处漏风的九门。
“你不能出去！大不了我去把人给你叫过来！”
看到陈皮登门，张启汕第一反应就是前者想搞事，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说找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让张启汕去辨认一下，看是不是张家的。
“为什么不拿过来？”
“东西有点大，拿出来太招摇了。”
张启汕理解的大是一个八岁孩童的大小，张启汕看到的大却是一个成年人的大小。
“还想跑？”
张副官看着一下子把张启汕给绑进帐篷里的九爪钩，瞪大眼睛看着把自己拦住的陈皮。
“你……里面……”
“别吵，等着就是！”
吵什么吵，吵狠了到时候他们两个也被绑进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咻”地一声飞进去，那也太丢人了！
还没看清是谁绑了自己就先挨了一巴掌，张启汕条件反射就要拔枪，双手却被九爪钩死死绑住，挣脱不开。
“陈皮你——张海汐？”
看着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张启汕脸色又是一变。
“你怎么在这儿？”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儿？”
“……张海汐，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你回去吧，不要插手九门的事。”
被养得越发白皙的手几乎看不出老茧，轻轻拨弄着镯子上丁玲作响的灿金铃铛。
张海汐单手托着腮看着眼角生出几丝皱纹的张启汕，这本不该出现在一个“风华正茂”的张家人脸上。
“张启汕，你的长生呢？你是在为你自己寻长生吗？”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你不懂，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整个九门。”
“你这么做只会害了整个九门！”
两人谈不拢，谁也说服不了谁。
被迫守门的张副官听着里面的声响，心中无比担心自家佛爷的安危，但陈皮这个滚刀肉就堵在路中间不许人进，闹出太大的动静他也不好收场。
“你说他们谁能说服谁？”
“佛爷的决定不是谁都能更改的。”
陈皮嗤笑一声，懒得搭理这个佛爷脑。
帐篷里，张启汕闭着眼睛坐在地上，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张启汕，收手吧，你现在带着人离开还来得及。
张家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你想报当初被追杀的仇，也不应该拉着无辜人下水。”
两人平视着，张启汕的眼睛阴沉到难以辨别出其他情绪。
“他们不去，才是死。”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一群贼。
侧着耳朵听声响的张副官被掀起的门帘给扇了一巴掌，走出来的张海汐伸手整理了一下斗篷帽子，拿过陈皮手里的伞就走了，一句多的话也没留下。
“她这……”
“你不进去看看你们家佛爷？”
“遭了！佛爷！”
陈皮没进去打扰这主仆俩，将手心里张海汐塞给他的纸条摊开看了一眼，随后扔进旁边的火堆里烧掉。
密密麻麻的小雨打在伞面上，河面上荡起阵阵涟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钻进伞下，手里拎着一把伞，又接过了张海汐手上的伞撑着。
“他想做官，自愿放弃了长生。”
世上容得下长生种，但体制内可容不下唯一一个长生种。
怎么选是张启汕的权利，但是既要又要就不可以了。
无论他是为了谁在找长生，无论他有没有把张家长生的事情全部抖出去，都留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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