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时空,酒楼雅间。
几个年轻书生围坐一桌,桌上摊着纸笔,酒才喝了一轮。
他们刚看完天幕讲辛弃疾的事,正替他抱不平。
“太憋屈了!”
“五十骑闯敌营的猛人,最后只能写词!这朝廷......唉!”
一个穿蓝衫的拍桌子。
“就是!他那些北伐方略都没人用。”
“要是能用上,何至于......我们也写点什么吧,就写这种......壮志难酬的愁!”
另一个接口,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激愤。
“对!写!我开头!”
第三个更激动,已经抓起了笔。
正说着,天幕恰好开始播放辛弃疾的词句。
一行行看过,几人先是安静,随即眼睛越来越亮。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好!写得太好了!”
蓝衫书生忘了自己的笔,只顾惊叹。
“恨古人不见吾狂耳......哈哈哈,这句真带劲!这才叫豪气!”
抓笔那位也忘了要写啥,只顾着叫好。
气氛正热,天幕上又浮出一首完整的词,词牌名清晰:《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几人下意识跟着默念: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念着念着,雅间里的热闹劲像被戳破的气球,噗一下没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有点不自在。
那个抓着笔的书生,手悄悄缩了回去,把笔搁下了。
“为赋新词强说愁......咳咳,辛......辛公这话,说得还挺直白哈。”
穿蓝衫的摸了摸鼻子,讪讪道。
“就是说啊,咱们在这儿......替他愁,替他愤愤不平,还想学着写愁......”
“跟这‘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比起来,咱们这愁......好像......是有点‘为说新词’那意思了?”
另一个脸有点红,小声嘀咕。
“何止是有点......”
“得,咱这点少年闲愁,跟人家真刀真枪、半辈子熬出来的愁比,算个啥呀。”
“别写了别写了,再写怕是连‘天凉好个秋’的味儿都摸不着。”
抓笔那位最不好意思,干脆把面前的纸揉成了一团,自嘲道。
几个人都笑了,有点不好意思,但好像又释然了。
“算了算了,不写了。”
“咱们这年纪,愁是真的,但也没必要硬学人家深沉。”
“该喝喝,该学学,该盼盼。敬辛公,也敬......敬咱们往后,能真读懂‘天凉好个秋’的那天!”
蓝衫书生举起酒杯。
“说得对!敬往后!”
几只酒杯碰在一起,声音清脆。
纸笔被推到一边,雅间里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只是少了点刻意为之的沉重,多了几分被点醒后的清明与坦然。
北宋。
苏黄二人对坐。
天幕的光映在苏轼那张向来乐呵呵的脸上,此刻却有点拧着。
“岂有此理!五十骑擒贼的胆略,万里还朝的忠勇,这样的人物,放在汉唐,少说也是个冠军侯、定远侯!”
“怎么到了......到了咱们这时候,就给晾起来了?”
“平戎策压箱底,练的兵被猜忌,这......这简直是拿宝刀当烧火棍,暴殄天物!”
他灌了口酒,把杯子往桌上一顿。
“坡公慎言,慎言......天幕所言,乃后世之事。”
黄庭坚知道苏轼的脾气,连忙轻咳一声,眼神往窗外虚虚一瞟,低声道。
苏轼哼了一声,总算没继续喷,但脸上还写着大大的“不忿”。
接着,辛弃疾的词句开始涌现。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好!这股子铁血雄心,喷薄而出!”
苏轼猛地一拍大腿,连声赞叹。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念到这句,苏轼激昂的神色稍稍一敛。
“唉,这白发之叹,倒是天下失意人共有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叹道。
等到“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一句出来。
“鲁直,你瞧!这位辛老弟,狂得可爱!颇有我年轻时的风采嘛!”
苏轼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乐了,转头对黄庭坚笑道。
“坡公所言极是。”
“此等狂语,非真性情、大才华者不能道。”
黄庭坚也笑了,点头道。
“不过......这位是‘恨古人不见吾狂’,您当年怕是‘恨时人不见吾狂’吧?”
他顿了顿,调侃道。
“一样,一样!都是狂得不合时宜!”
苏轼哈哈大笑,浑不在意黄庭坚的打趣。
“这位辛老弟,合该与我把酒论词!”
诗词还在继续播放,苏轼越看越喜欢。
“坡公之词,如天风海雨,超然物外;辛公之词,则似熔岩地火,沉郁顿挫中见磅礴......”
“虽气象不同,然其不拘格套、直抒胸臆处,确与坡公一脉相承,皆可谓‘豪放’。”
黄庭坚笑着应是,仔细品评道。
苏轼听得高兴,方才那点不忿早抛到九霄云外,只觉得遇到了文字上的知己。
“妙极!妙极!”
“可惜晚生了些年,不然定要寻他痛饮三百杯!听听他拍栏杆时究竟有多大声!”
他兴奋地搓着手。
黄庭坚看着苏东坡孩子气的模样,笑着摇头。
但心下却也对那位未曾谋面的“词中之龙”,生出了一丝向往与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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