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保?那个运冰记录中每次异常情况下的押运官?”苏暖略一思索便想到了这个人。
赵元风点了点头,“对,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也在这次的押运货船上,明日墨竹负责查探他的下落。”
江枫眠懒洋洋地靠在窗边,“那我呢?”
“你带苏暖去码头,想办法收集近半年的冰运记录,看看与京城的记录是否一致。”
商议完毕,江枫眠提议去醉仙楼最有名的顶层观景台用晚膳。
夕阳西下,运河如一条玉带穿城而过,整个扬州城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
“小丫头,看那边。”江枫眠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码头。“那里便是扬州最大的码头,明儿我带你去那玩玩儿。”
正说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随从走上了观景台。男子看到他们这一桌,明显怔了怔,随即堆满笑容走了过来。
“这不是漕帮江少帮主吗?什么风把您吹到醉仙楼来了?”
江枫眠斜靠在椅背上,一副纨绔模样,“原来是林大掌柜,幸会幸会。”
林掌柜的目光扫过赵元风和苏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二位是... ...”
“我家的远房亲戚,从京城来这游玩儿散心的。“江枫眠随口胡诌,手臂自然地搭上了苏暖的肩膀。
苏暖身体微僵,赵元风看向他的眼神也凉飕飕的。
“原来如此。”林掌柜笑容不减,“少帮主若有空,明日可来小店坐坐,最近新到了一批淮盐... ...”
“一定一定。”江枫眠笑嘻嘻地应着,手上却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待林掌柜离开,江枫眠才不慌不忙地收回手,“演戏而已,王爷莫要当真。小丫头,可有弄疼你?”
苏暖摇头,心中却警铃大作。林掌柜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江枫眠的反应也耐人寻味。
夜幕完全降临,扬州城亮起万家灯火。醉仙楼内丝竹声起,歌女婉转的唱腔飘荡在夜空中。
在这繁华表象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回到房中,苏暖刚点亮油灯,就听见轻轻叩门声。
“谁?”
“是我。”江枫眠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小丫头我有要事相商。”
苏暖稍作犹豫便开了门。江枫眠闪身而入,一反常态地严肃,“明日去码头,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如若我有什么过于唐突的举动,我先给你赔个礼。”
见苏暖目露疑惑,江枫眠压低声音,“四皇子的人已经知道你们来了。刚才那个林掌柜,就是四皇子在扬州的耳目之一。”
苏暖心头一紧,“我知道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扬州城的夜,才刚刚开始。
次日清晨,苏暖推开雕花木窗,扬州城已笼罩在薄雾之中。
运河上舟楫如梭,码头力工的号子声远远传来,一派扬州的独特景象。
下楼时,醉仙楼大堂已摆开早膳。江枫眠正用竹筷夹起一只玲珑剔透的灌汤包。
见他们来了,立刻推过两个青瓷碟,“扬州三绝之首,小心烫着。”
他今日换了身青色劲装,发髻用一根乌木簪松松挽着,倒比往日少了几分江湖气。
苏暖夹起包子却不慎被滚烫的汤汁溅在指尖。
“用这个。”赵元风突然推来一盏凉茶,声音依旧平淡,“浸过冷茶再食,可免烫伤。”
江枫眠挑眉看着二人互动,取出一个包袱递给苏暖,“一会儿出发前换上这个。”
院外传来更鼓声,赵元风最后思索了一遍,“申时无论有无收获,都回醉仙楼汇合。”
说完他深深看了眼苏暖,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扬州码头比苏暖想象的还要繁忙。数百名赤膊的力工在监工的催促下搬运着货物,空气中弥漫着汗臭与尘土混合的气味。
此时的苏暖已经换上江枫眠准备的粗布衣裳,束起男子发髻,脸上还抹了层灶灰,活像个码头记账的小伙计。
江枫眠带着她混在码头力工中间,熟门熟路地绕过主码头,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库房。
他忽然抓起苏暖的手腕,往她掌心塞了块冰凉的铁牌,“小丫头,若是走散了,亮这个给任何漕帮的人看。”
苏暖点点头,将铁牌收进怀中。
“冰运记录应该都在这里。”江枫眠踢开堆积的账册,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苏暖看向了最里间的樟木柜——那里码放着用油布包裹的账册。
她迅速翻到记录冰运的页面,指尖突然顿住。
“不对,这里显示上月接收二百一十方冰砖。”
江枫眠凑过来看,“比预计多出十方?”
“更奇怪的是融冰记录。”苏暖指向末尾小字,“二百一十方冰,按记载七日化尽,但按京城出库的冰质来看...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划动,“至少该撑十日。”
门外突然传来铁链声响。江枫眠一把捂住苏暖的嘴,吹灭了油灯。
“... ...林掌柜说今日必有人来查账。”粗哑的男声传来,“老子倒要看看什么老鼠敢钻漕帮的仓库。”
“王疤子你小点声。”另一个声音警惕道,“少帮主昨儿个可是回来了,要是让他知道咱们在冰运里动手脚... ...”
王疤子啐了一口,“怕个卵!现在帮里是刘三爷当家。老帮主病得糊涂了,那小崽子能掀起什么浪?”
说着踹翻了门边的木桶,“再说了,这不还有四皇子兜着... ...”
苏暖感到江枫眠的呼吸骤然凝滞。黑暗中他的手指扣进木架,木屑簌簌落下。
“你疯了!忘了昨日那陈保多嘴的下场了?”另一道声音赶忙制止。
尖锐的哨声突然间划破了夜空,远处有人大喊:“走水了!北仓着火了!”
待脚步声仓皇远去,二人才从阴影中走出。
“好个刘渊... ...”江枫眠一声轻笑。
苏暖猛地蹲下——地上散落的运货单中,有张烫金笺格外醒目,‘明月轩画舫特供冰二十方。’
“这就对上了。”苏暖将货单塞进袖中,“官仓多记十方是为了掩盖画舫取走的二十方,实际还是少了十方... ...”
江枫眠踢开脚边的袋子,“四皇子和漕帮叛徒,走,也该让王爷看看这场狗咬狗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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