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苏晴利落地收了摊。
“苏老板，今天这么早啊？”
隔壁卖杂货的李大娘笑着打招呼。
苏晴将最后一份卤味打包递给老顾客，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几种调料用完了，得去补点货。明天还是老时间出摊。”
“那你快去，你家这卤味串串一天不吃就想得慌！”
老顾客接过油纸包，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苏晴笑了笑，清点着今天的收入。
系统出品的“秘制卤味配方”果然名不虚传。
这小摊摆了不到一个月，已经在镇上打响了名头，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
她盘算着，照这个势头，租个小门面的钱很快就能攒够了。
将推车锁好存放在相熟店家后院，苏晴挎上布兜，径直朝镇上的杂货街走去。
她需要补充几味香料，还得再买些上好的食材。
可刚走进这条人流熙攘的街口，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这里离她日常摆摊和居住的南街有些距离，认识她的人本就不多。
此刻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却都带着陌生的审视，掺杂了浓重的鄙夷、探究和一丝令人不适的幸灾乐祸。
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在她经过时响起，又在她目光扫过去时戛然而止。
“就是她？南街那个摆卤味摊的？”
“看着挺水灵，心肠咋那么毒？连自己亲弟都坑……”
“听说傍上了港城老板，翅膀硬了，回头就把家里唯一的亲弟弟弄进去了……”
“烂裤裆！为了钱啥干不出来？”
苏晴眉头微蹙，脚步却未停，径直走向常去的那家香料批发行。
铺主老陈一见到她，脸上习惯性的笑容淡了些，眼神有些复杂：“苏姑娘来了，今天要点什么？”
“陈老板，老样子，八角、桂皮、香叶各称半斤，再来二两小茴香。”
苏晴语气如常，仿佛没听见外面的风言风语。
老陈一边手脚麻利地称重打包，一边忍不住压低声音。
“苏姑娘……最近……你这摊子生意是好，但也得注意点影响啊……有些话，传得挺难听。”
苏晴抬起眼，清澈的目光看向老陈：“什么话？跟我有关？”
老陈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你不知道吗？看在你经常照顾我生意的份上，我也和你透个气，我也是听说的，你别怪我多嘴。”
“他们就是说……你那生意本钱，来路不正……不是正经挣的……是跟了……跟了港城来的老板……还说你弟是你使手段送进去的……”
恰在这时，旁边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哟，陈老板，你跟她说这些干嘛？”
“人家现在可是攀上高枝了，哪里听得进咱们这些穷街坊的话？说不定心里正得意呢！”
她们这些人大家都是在这附近做生意的，这段时间她们都知道苏晴的生意好。
心里早就妒忌不已了。
苏晴转头，看见一个面生的瘦高女人正磕着瓜子。
斜眼瞅着她，脸上是满满的讥讽。
看打扮，像是附近巷子的住户。
苏晴没立刻理会那女人，而是对老陈说。
“陈老板，一共多少钱？”
她声音平静。
老陈报了数，苏晴利落地付了钱，接过香料包，这才慢悠悠地看向那瘦高女人。
“这位大姐，我的本钱干不干净，税务所的同志都没说话，倒是劳你费心了。”
“至于我弟弟苏强，”她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得清，“他是偷了我家仓库里的东西，人赃并获！这事村子里不少人都亲眼看到，派出所也有案底，清清楚楚！”
她话音刚落，人群里有几个是苏晴之前村子里的人，也站出来说话了。
“对啊！苏强那小子是自己手脚不干净，关他姐什么事？”
“我当时就在他家门外看着，警察都来到他家了，赵桂花也气得够呛，他们几个正准备分庄呢！”
“这都哪儿传的瞎话？太缺德了！”
显然，这杂货街也有偶尔去南街走动、知道底细的人。
一时间，围观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疑惑，谁真谁假，倒有些分不清了。
那瘦高女人没料到会有人帮苏晴说话，愣了一下。
但还是有些不服气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撺掇的？或者你故意陷害，巴不得你弟进去清净！”
“不然为啥你妈在家哭晕过去好几回？还不是被你气的！烂裤裆！”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淬着毒汁骂出来的。
周围瞬间又安静了一些，目光在苏晴和那女人之间逡巡。
苏晴不气反笑，她上前一步，逼近那女人，目光锐利如刀。
“这位大姐，造谣诽谤可是要坐牢的。”
“你说我跟港城老板，证据呢？人证？物证？拿不出来？”她声音陡然一沉，“拿不出来，我就去派出所告你污蔑！”
“正好，我弟弟的案子刚结，公安同志应该也有空，顺便查查是谁在散布谣言，干扰司法公正！至于我妈，”
苏晴眼神一黯，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愤怒。
“我弟弟做出那种事，她当妈的心里难受，哭几声不是正常的？”
“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我气的了？你安的什么心！”
那女人被苏晴连珠炮似的质问吓住了。
又见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带了怀疑，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色厉内荏地嚷嚷：“你……你少吓唬人！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关我什么事！”
说完，把手里的瓜子皮一扔，挤开人群，狼狈地跑了。
苏晴看着她的背影，冷冷地扫过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
凡是被她目光触及的人，都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她知道，这谣言不会因为一次对峙就消失。
她拎着买好的香料，挺直脊背，继续朝肉铺走去。
仿佛刚才那场闹剧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眼底深处的寒意，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接下来的两天，苏晴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人言可畏。
她的卤味摊子，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给隔开了。
以往排着长队的老顾客，现在宁愿绕着走，偶尔有几个投来同情的目光，但终究还是不敢上前。
“哎，你看，就是她。”
“啧啧，真看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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