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的声音在洞窟里荡出回声，温和平静，像在问候老朋友。但顾星手臂上的蓝纹瞬间炸亮，像受惊的蛇盘紧皮肤——那不是恐惧，是本能预警，是能量层面上的天敌感应。
毒刺已经举枪，但没扣扳机。因为他看见烬身边不止黑暗鸦。平台四周的阴影里，还有东西在动。五六个，也许更多，轮廓模糊，但能看出是宝可梦的体型。而且能量读数……高得吓人。
β-03喉咙里滚出低吼，背上的苍白火焰压成薄薄一层，贴着鳞甲燃烧。它在克制，在蓄力。
KJ-7-01的红点眼睛疯狂闪烁。
“……检测到……复数高威胁目标……建议……立即撤退……”
撤退？
顾星看着五十米外那颗脉动的能量心脏。蓝光映着烬的银面具，让那张脸看起来像某种冰冷的神只雕像。心脏每搏动一次，洞窟里的能量浓度就攀升一截，空气粘稠得呼吸都费劲。
而他的右臂……在“渴求”。
不是他的意志，是那些蓝纹，是皮肤下那颗种子的残根。它们想靠近那颗心脏，想融入进去，想成为那脉动的一部分。
归源。
母亲留言里的词，此刻具象成眼前这颗巨大的、活着的能量器官。
“你来，是为了它？”烬抬起权杖，杖端的蓝色晶体指向心脏，“还是为了我？”
顾星没回答。
他在计算距离、敌人数量、己方状态。毒刺还有七成战力，β-03勉强五成，自己……三成？可能还不到。KJ-7-01和八个金属人形能挡多久？不知道。
但烬显然不打算等他算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烬说，声音里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你在想怎么打倒我，怎么阻止核心激活，怎么活着离开这里。”
他顿了顿。
“但你没想过……我为什么要激活它？”
权杖轻点地面。
心脏猛地一缩！
比之前强烈十倍的蓝光炸开，所有人下意识闭眼。等光芒稍敛，顾星看见——心脏表面，浮现出了图像。
不是静态的，是流动的、仿佛全息投影般的画面。
画面里是一个小女孩。
七八岁年纪，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花园秋千上，笑得很灿烂。她手里抱着一只皮丘，皮丘脸颊的电囊闪着细碎的电火花。
女孩的眉眼……和烬有几分相似。
“我妹妹。”烬说，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十年前，灰港大爆炸时，她在现场。不是被爆炸波及——是被星蚀污染直接侵蚀。联盟的医疗官说，她撑不过三天。”
画面变了。
变成病房。小女孩躺在维生舱里，皮肤灰败，全身爬满发光的蓝色纹路。她睁着眼睛，但瞳孔涣散，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
“但我没让她死。”烬说，“我用尽一切办法，把她封进低温休眠舱，减缓污染扩散。然后我开始找……找能救她的方法。”
画面再变。
实验室、古籍、古代遗迹的挖掘现场。烬出现在每一帧画面里，有时戴着面具，有时没戴——没戴面具时，能看清他的脸:三十出头，五官深邃，眼神里有种偏执的狂热。
“我找到了星火计划的档案，找到了顾临的研究笔记，找到了深坑的秘密。我知道，要救她，需要两样东西。”
他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完整的‘归源’程序——不是污染，是净化，是把星蚀能量从毁灭性转化为治疗性的逆转程序。这个程序的源代码，就在β-09的核心碎片里。”
“第二，一个‘容器’。”他看向顾星，“一个能承受完整归源程序、并将其稳定输出的活体容器。顾临造出了β-13，但失败了。而我……找到了你。”
权杖指向顾星。
“星火计划的第三个成功实验体，体内埋着林茵留下的‘共鸣种子’。你和β-09同源，能承受它的力量，但又保持着人类意识的锚点——你是最完美的容器。”
顾星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所以你要用我……救你妹妹？”
“用你体内的种子，作为引信，激活核心里的归源程序。”烬说，“程序会净化所有星蚀污染——包括我妹妹体内的，包括深坑里的，甚至包括你身上的。代价是……你的身体会作为‘转换器’过载崩解。但你会拯救无数人。”
他顿了顿。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权杖转向能量心脏，“我也可以用更粗暴的方法:让核心完全激活，引发区域性归源潮汐。潮汐会席卷整个深坑区域，把所有生命强制转化。你妹妹会在转化中恢复——虽然会失去部分记忆和人格，但至少活着。而代价是……这片区域，所有没被星蚀污染的生命，都会在归源中湮灭。”
烬看着顾星。
“选吧。”
“是做英雄，牺牲自己，拯救所有人。”
“还是做懦夫，看着我引爆核心，让成千上万人给你陪葬？”
洞窟里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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