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日头暖洋洋的,李福满却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他坐在合作社办公室的门槛上,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手里的烟袋半天没动一口。
“村长,您脸色不太好啊?”周小兰抱着账本路过,关切地问。
“没事,昨晚没睡踏实。”李福满摆摆手,撑着膝盖想站起来,身子却晃了一下。
周小兰赶紧扶住他:“您快进屋歇会儿!”
正说着,林晚和陆远征从外面回来,看见这情形也快步走过来。
“李叔,怎么了?”林晚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
“真没事,”李福满强打着精神,“老毛病了,开春就这样。”
林晚不由分说把他扶进办公室,倒了一杯热水。“您今天必须休息,合作社的事有我们呢。”
李福满靠在椅子上,看着林晚忙前忙后的身影,眼神复杂。这孩子来靠山屯不过两年多,却让整个村子焕然一新。可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下午,李福满终究没听劝,又去了地里。结果在田埂上脚下一软,差点栽进水渠里。幸好陆远征在旁边,一把将他扶住。
“李叔,您这样不行。”陆远征眉头紧锁,“我送您去卫生院看看。”
“不去不去,”李福满连连摆手,“就是累着了,歇两天就好。”
可到了晚上,他开始发起低烧,咳嗽个不停。李婶急得直掉眼泪,连夜让儿子去请赤脚医生。
医生来看过,把林晚叫到外屋:“李支书这是积劳成疾,得好好静养。再这么操劳下去,身子就垮了。”
林晚心里一沉。她知道李福满为合作社操碎了心,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第二天,李福满的高烧退了,但整个人都蔫蔫的,靠在炕上喘气都费劲。
“晚丫头,”他哑着嗓子说,“你去把合作社那面锦旗拿来我看看。”
林晚把墙上那面“先富带后富”的锦旗取下来,小心地铺在炕上。
李福满用粗糙的手抚摸着锦旗上的字,眼圈慢慢红了:“咱们屯,能有今天,不容易啊......”
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林晚赶紧给他拍背。等缓过气,他紧紧抓住林晚的手:“晚丫头,李叔有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您说。”林晚反握住他冰凉的手。
“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李福满喘着气,“合作社越来越大,我这把老骨头,快撑不住了。”
他盯着林晚的眼睛,目光恳切:“你得答应李叔,将来......将来要带着咱们靠山屯,继续往前走。”
林晚鼻子一酸:“李叔,您别说这样的话。您好好养病,合作社离不开您。”
“不,”李福满摇头,“我看得明白,合作社需要年轻人,需要像你这样有眼光、有魄力的人。”
他示意林晚把窗户打开,指着外面:“你看咱们屯,现在多好。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后山的果树,联盟村的发展,还有那么多没实现的想法......”
又是一阵咳嗽打断了他的话。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我老了,思想跟不上趟了。有时候你提出新想法,我心里也打鼓。可现在我想明白了,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
“李叔......”林晚的声音有些哽咽。
“答应我,”李福满的手微微发抖,“等我干不动了,你要把这个担子挑起来。带着大伙儿,把咱们的桃源梦,真正实现。”
林晚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想起刚来时,是这个憨厚的村长顶着压力收留她;在她提出一个个看似异想天开的计划时,是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我答应您。”她郑重地说,“但我不要您退休,您得在旁边看着我,给我把关。”
李福满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好,好......”
这时,王老倔和几个老伙计提着鸡蛋来看他。一进屋看见这场面,都愣住了。
“老李,你这是咋了?”王老倔急吼吼地问。
李福满摆摆手:“没事,就是跟晚丫头交代几句。”
他看向王老倔:“老王,咱们搭档这么多年,以后你要多帮衬晚丫头。她年轻,有些事想得不周全,你们这些老家伙得多担待。”
王老倔眼圈也红了:“你这说的什么话!赶紧把病养好,合作社还等着你主持大局呢!”
消息很快传开了,村民们都提着东西来看望老村长。小小的院落挤满了人,个个脸上都写着担忧。
“村长,您可得快点好起来!”
“咱们屯不能没有您啊!”
李福满靠在炕上,看着这些熟悉的乡亲,心里又是温暖又是酸楚。
晚上,人都散去了,李福满把儿子叫到跟前:“去,把我那个木箱子拿来。”
箱子里装着他当村干部这些年的笔记,一本本记得密密麻麻。还有合作社从无到有的每一步记录,第一次试验田的产量,第一笔粉条订单的收据,第一次分红大会的照片......
“这些,都交给晚丫头。”他对儿子说,“告诉她,这里头是咱们屯的根。”
月光如水,洒在安静的山村。林晚抱着那口沉甸甸的木箱子,走在回合作社的路上。
陆远征默默跟在她身边,接过箱子:“很重。”
“是啊,”林晚轻声说,“这里装的,是整个靠山屯的希望。”
合作社的灯火还亮着,工人们还在加班生产。林晚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传承。
李福满交给她的不只是一个合作社,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一份要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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