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做了小姐最喜欢吃的甜点,酸甜口味的,小姐您尝尝。”
苏碧城躺在摇椅上,眼睫都没动一下,只留给侍女一个冷白的侧脸。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素色的裙摆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却暖不透她周身的沉静。
阿彩端着描金托盘的手微微收紧,瓷盘与杯盏碰撞出极轻的声响,她又轻声劝了句
“小姐,这荷花酥得趁热吃才好,放久了就腻了。”
摇椅仍在慢悠悠地晃,苏碧城指尖捻着垂落的一缕发丝,半晌才吐出几个淡得像雾的字:“放着吧。”
声音里没半分情绪,听不出是允了还是不耐,只让阿彩攥着托盘的指腹悄悄泛了红,轻手轻脚将点心搁在旁边的小几上,退到了旁边候着。
“杵在那干什么,挡我阳光了。”苏碧城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淡淡的。
阿彩往旁边挪了挪,有些委屈
“小姐,您好几天都不理我了,您嫁给杜郎中的事情您就听阿彩的吧,阿彩是不会害您的。”
苏碧城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淡然,启唇“你还委屈上了,我不同意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道好歹,你放心我已经托了媒婆给我说媒,嫁给其他人我也有地方去,饿不死。”
阿彩秀丽的脸上露出烦躁,眼中闪过戾气,语气急躁:
“小姐,您什么时候找的媒婆,我不同意”
察觉到语气严厉,阿彩软了语气
“阿彩给您挑的才是最好的,小姐,你要嫁给杜郎中,我和杜郎中都会对你好的,我已经给杜郎中回话了,下个月二十二就成亲。”
苏碧城被气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冷意
“放肆,苏家就算没了,我的事也轮不到你一个欺主的丫鬟做主。”
阿彩很受伤,不理解小姐为什么这么抗拒,明明嫁给杜郎中挺好的,杜家虽然没有苏家富但也衣食不愁,小姐想穿名贵的衣服,首饰都能戴得起,嫁过去后院就是小姐说的算,她们也能一直在一起,她也能好好照料小姐。
视线粘在小姐身上,目光专注,语气中带着强硬,
“小姐,您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小姐,苏家没了,您得学着依靠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闻言,苏碧城胸口猛地一阵窒闷,她攥着扶手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紧接着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
每一声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原本冷傲的脸色也因急促的呼吸染上几分病态的潮红,眼底却依旧燃着不肯熄灭的怒火。
阿彩被她这副又怒又咳的模样吓得脸色煞白,给她顺背。
“小姐,您没事吧,自从悬崖下掉下来后您伤的太重,又在崖下水里泡了许久,您身体落下来病根,不易动怒。”
“阿彩,你在吗,你说要跟我去采草药。”
外面传来清朗的男声。
苏碧城咳得发颤,却仍撑着摇椅扶手勉强坐直身子,声音因喘息变得断断续续,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滚出去。”
“好,我出去,你别生气。”
阿彩见她没事,才轻步往外走。
苏碧城捏着茶盏的手指还泛着咳后的轻颤,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才勉强压下那阵窒息般的痒意。
她扶着椅子起身,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从柜中翻出块素色轻纱,指尖捻着边缘轻轻蒙住下半张脸,只露出双依旧清冷的眼。
裙摆扫过墙角新生的杂草,悄无声息。到了一个木门跟前,她抬手叩了叩,指节轻叩木门的声响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门很快开了,李婶子见是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堆起来,语气热络得有些过分
“寒衣姑娘?稀客稀客!快进来坐,我刚煮了红枣茶!”
说着便要往里头引,目光却不自觉地在她蒙着轻纱的脸上转了一圈,暗道姑娘真讲究,这通身的气度不亏是大户人家出身,就是可惜遇到了抢匪,家里就剩这可怜人了。
这是苏碧城隐瞒身份说的假消息,苏碧城抬眼往里面瞧了瞧没动,只站在门槛外,声音透过轻纱传出来
“李婶子我就不进去了,我找您本来就不合规矩,我也是实在没法子,就想求一安身之处,我今日来,是想问问前几日托您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李婆子脸上熟络的笑
“姑娘这说的什么话,你也是可怜孩子。”
干脆跨出门槛,往左右瞧了瞧,才压低声音道
“前几日我就替你打听着了,城西张掌柜家倒有个儿子,性子温吞,模样也是好的,家里开着家布庄,日子也算安稳,就是张掌柜的意思,要性情温良,良家女子,识字的,他儿子能看上就行,毕竟人家是做生意的肯定嫁过去要学着管理生意,张掌柜还说可以明天在没明月酒楼相看相看,我看姑娘哪都合适,姑娘要是有想法,咱们相看相看?”
苏碧城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了蜷,轻纱下的唇角弯了弯
“那要麻烦李婶子了。”
李婆子见她同意,眼睛瞬间亮了,这庄好婚事说成了,张掌柜的不得多给她点做媒钱。
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忙拍着胸脯应承
“不麻烦不麻烦!这事包在我身上!”
她又往苏碧城跟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语气里带着几分熟稔的热络
“姑娘你就放宽心,你要是瞧着不满意,咱就找借口先走,保准不让你为难。”
说罢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
“明日穿件鲜亮些的衣裳”“见了面不用拘束”,才恋恋不舍地住了口。
苏碧城静静听着,只偶尔点头应一声,待李婆子说完,才微微欠身
“多谢李婶子费心,那我明日准时到。”
道别后,苏碧城沿着青路往回走,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凉丝丝地贴在脸上。
方才攥紧的指尖慢慢舒展,几道红痕在白皙的指腹上格外显眼,她无意识地蹭了蹭,却没蹭掉那点硌在心头的涩。
从前在苏家,她是众星捧月的小姐,婚事自有父母操心,连跟外男多说句话都要讲究分寸,如今却要自己找媒婆、谈条件,像市井里寻常待嫁的女子般计较安稳。
风掠过耳际,带着巷口包子铺的热气,她却觉得眼眶有些发紧,忙抬手按了按眼尾,这副模样,可真矫情。
她望着雨丝发了会儿怔,才轻轻吸了口气,挺直脊背继续往前走,难受归难受,眼下寻个安身之处,才是最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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