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扬州医学院声名鹊起,传闻有华佗和张仲景等神医坐镇,活人无数,医术通神。或可请他们前来,为你诊视……”
话音刚落,一旁的程昱便微微摇头,沉声道:“主公,此路恐怕不通。那扬州乃陈珩根基之地,医学院亦由其大力扶持。我等刚与彼辈心生龃龉,他岂会轻易遣来良医,资我臂助?不若……”
程昱目光一闪:“不若让志才以我兖州使者的身份,光明正大出使扬州。一来,可借求医之名,亲身接触其医学院之精粹;二来,亦可顺势观察其境内虚实,探听消息。此为一举两得之法。”
曹操闻言,抚掌道:“仲德所言,正合吾意!使者身份,既是掩护,亦是保障。志才,你以为如何?”
然而,戏志才却缓缓摇头,他用微凉的手指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主公、仲德兄美意,策感激不尽!然,校事府初立,千头万绪,细作之患尤在眼前,如同芒刺在背,岂能因我一人痼疾而延误?”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扬州之行,非不愿往,实不能此时往!待我将校事府框架搭起,内部清查稍有头绪,理顺了这暗中的脉络,再去扬州求医问药,亦不为迟。届时,或能看得更清,做得更多!”
曹操看着戏志才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执着,深知自己这位谋士的性子,他认定的事,尤其是关乎基业安危的事,绝不会因私废公。
沉默片刻,曹操终是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戏志才的肩膀:“也罢!便依你!但志才,你需答应我,校事府之事固然紧要,你的身体更是根基,绝不可过度劳累。待此间事稍定,扬州,你必须去一趟!”
“属下……领命。”戏志才躬身应下,嘴角露出一丝感激的笑意,随即又被新一轮的轻咳打断。
议事结束,众人怀着复杂的心情领命而去。空旷的议事厅内,只剩下曹操一人独坐。
跳动的烛光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白日的杀伐果断渐渐褪去,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与……陌生感,浮上心头。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要穿透这黑暗,看清那个遥远却如芒在背的对手。
良久,一声混合着忌惮、愤怒与不解的呢喃在空荡的厅中响起:“伯玉……如今的你,真是我当年所识之人吗?操……都快不认识你了。”
……
竹影摇曳,清泉之畔的草堂内,一场关乎天下归属的谈论正酣。
司马徽与其老友庞德公、黄承彦居于上首,围坐者有年轻气盛的庞统、侠气渐敛的徐庶、沉稳的石韬、孟建,以及出身名门的崔钧和好学的向朗等人。
酒意微醺,话题已从经学文章转向了波谲云诡的天下大势。
庞统率先发言,言语犀利如故:“依统看,河北袁本初,空负盛名!与公孙伯珪在幽州纠缠,犹如二虎争一隅,全然不顾天下。”
“公孙瓒虽称骁勇,然其刚愎暴戾,早已失去当年破黄巾、逐乌桓的锐气,败亡只是时日问题。此二人,皆非雄主之选!”
徐庶点头,他的视角更为务实,接口道:“阿统(庞统还无字)看得透彻。袁绍重门第,公孙瓒任亲信,皆非我寒素之士进身之阶。倒是那曹操,用人不拘一格,确有其长。”
“然其徐州之行,屠城之令已下,凶性毕露,令人心寒。若非那位扬州牧……”他提到陈珩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仗义出手,徐州百姓已遭荼毒。此等暴行,岂是仁主所为?”
一直旁听的崔钧此时沉吟道:“元直兄提及曹操,倒让我想起一人。徐州陶谦,老迈昏聩,本不足论。但其临终托州于刘玄德,此事颇堪玩味。”
“刘备,自称是汉室宗亲,人称宽厚仁义,能在徐州危难时被托付,可见其人有可取之处。只是……”他顿了顿,“其势太弱,根基未稳,北有强袁,西有恶曹,如风中浮萍,恐难持久。”
石韬闻言,叹了口气,将话题拉回眼前:“诸兄议论北方,可我等着眼的荆州又如何?刘荆州当年单骑入荆的英姿早已不在。荆南四郡,拱手让人;南阳富庶,半入袁术之手。我等在此,恰如龙困浅滩。”
提到袁术,徐庶等人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袁公路?冢中枯骨罢了!坐拥南阳,不思进取,只知奢靡僭越,其目光尚不及井底之蛙。听闻他近日得到传国玉玺,有此心而无其力,实乃取祸之道!”
这传国玉玺之事自然是陈珩帮袁术宣传的,陈珩接到物资后立刻就让烛龙司的人把袁术得到玉玺的消息传遍了天下。
此时,一直静听的黄承彦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分量:“诸位议论四方英雄,见解不凡。然老夫以为,诸君皆忽略了一条近在咫尺的潜龙。”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向东南方向,“老夫当年曾奉景升公之命,往荆南与那位陈扬州商议……边界事宜,有幸得见其风采。”
他这番话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
黄承彦回忆道:“彼时他虽年少,然气度沉凝,见识超卓。与我对坐,不谈虚礼,只论民生军务、天下大势,所言皆鞭辟入里。其麾下,文武济济,不论出身,只问才学。”
“更难得者,其治下扬州、荆南,政令清明,百姓安居,百工兴盛。那等甲胄之精良,弓弩之强劲,老夫平生仅见。尤为重要的是,他心存仁念,并非穷兵黩武之辈,徐州之事便是明证。”
“而且,听闻交趾”黄承彦说到这里后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现在应该叫交州了,现在交州的士燮也向陈扬州臣服了,南边已经有大半落到陈扬州手中了。”
徐庶听得心潮澎湃,他出身寒微,最感怀遇,不禁击节道:“黄公之言,如拨云见日!刘备虽仁,然势孤;曹操虽能,然性狠;袁绍虽强,然性倨。”
“唯此陈扬州,仁、能、势三者兼具,更兼不囿门第,此方为我辈寒士之明主!不瞒诸位,待庶学业稍成,便欲东下,直往秣陵。若所见如闻,必当投效,以展平生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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