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准备，听到此话时，苏红也免不了心头一震。抬头看去，对方目含深意，看着自己，眼中藏着点点深情。
“六年前，若不是你，朕不会有今天。”完颜晟这般说道。凝视着苏红，不为其他，只求她明白自己最真实的感觉。
抿着唇，苏红淡淡地说：“民妇窃以为，事到如今，皇上应该明白其中的缘由。”
“你的意思是说……”完颜晟眯起双眼，貌似不解地看着她。
真的假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没想清楚？苏红看不出是真是假，只能继续说下去：“当初的蒙面杀手，是完颜宇一手安排。为的就是挑拨皇上和翟都尉的关系，顺便让民妇为皇上挡了一剑，得到皇上的信任，利用民妇，使得皇上和翟都尉反目成仇。只可惜，当年的皇上对翟都尉信任有嘉，完颜宇功败垂成。”
完颜晟听后，半天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低眉垂首的女人。过了好久，终于开了口：“六年前，翟天定告诉朕，你是完颜宇派到他身边的奸细。朕不愿意相信，所以朕去问了三弟，他告诉朕，这是真的。”说到这，好像是故意的，完颜晟停了停，观察着女人，女人很平静、很淡定，仿佛这一切的一切真的与她无关。
轻咳一声，完颜晟再接着说道：“但是朕相信，你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女人。”女人依然是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这让完颜晟有了些许的挫败感。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话中的深意，“两天前，若不是你，朕和皇后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大魏可能不复存在……”
“皇上误会，两天前，民妇被人牵制，来迟一步；是翟都尉及时赶到，救下了皇上和娘娘……”
“他？”完颜晟冷哼一声，冷笑道，“心怀不轨之辈，只不过想渔翁得利罢了。”
一听这话，不知为何，苏红只觉得心揪一般的疼，为自己不值，为翟天定不值。翟天定以身犯险，救他于水火。到头来却得到了一句“心怀不轨”。苏红真的想问问面前这个人，若是没有翟天定，你还在吗？忍了忍，苏红终究没有把这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承认了。”
突然听到此句，苏红又是一怔，完颜晟看着自己，目光中颇有深意，好像在警告自己，不要再问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苏红抬起头看着他，正色问道：“翟都尉的承认，皇上相信吗？”
四目相对，从这女人的眼睛里，完颜晟看懂了不甘。她是为了那个翟天定。想到这，完颜晟郁闷不已。懒得看她，从床边站起来，背对着苏红，只是冷冷地说道：“朕相不相信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自己承认了，而且三弟也印证了他的话，证据确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必死无疑。”
说到最后四个字，完颜晟猛地转过身，注视着苏红，目光坚定，像是在告诉她，自己的话无从反驳。
“可是……”苏红仍旧不甘心，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能是太着急了，也可能是用力过猛，苏红一时间咳嗽不止，捂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没事吧？”耳边响起完颜晟关切的声音。
苏红抬头看去，果然如己所料，完颜晟凝望着自己，深情款款。虽然并非面对翟天定，可这样的目光也不由地让苏红脸上一红，急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地说了句：“多谢皇上关心，民妇没事。”跪在床上，轻轻点头，算是行礼。无意间又碰到了伤口，惹得她一阵皱眉。
看到女人痛苦的表情，完颜晟转过身，情不自禁地向她走去。走到一半，却见女人重新睁开眼睛，眉头渐舒，好像是恢复过来了，于是就停下了脚步。看见她抬起头来，再接着说道：“朕现在过来，除了是想看看你恢复的情况，还有几个问题，朕想问问你，希望你知无不言。”
苏红点点头：“皇上放心，但凡民妇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这话，完颜晟微微颔首，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对于女人的低眉垂首、视而不见，有些不满。但总体上也挑不出毛病。完颜晟知道，有些事，急不得。
“朕刚出去见了韩毅，实话说，如果不是看到了那封信，朕实在是不敢想象，韩毅居然会通敌卖国。朝堂之上，朕可以相信其他任何一个人叛变了朕，叛变了大魏，可是韩毅……”语气越来越激动，可能意识到无法控制，完颜晟戛然而止。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
冷静下来后，他重新回过头来，看向苏红：“韩毅告诉朕，在这之前，他得到了完颜宇的承诺。事成之后，完颜宇替他保守秘密，保护妻儿，保卫皇上、保卫大魏的功劳都在他的头上。你告诉朕，是否确有其事？”完颜晟说罢，冷冷地看着苏红，目光灼灼，好似想看出她的内心。
听到此问，初时，苏红惊了一下，但很快，她冷静下来了。对于这个问题，完颜晟没有去问完颜宇，没有去问翟天定，偏偏问的是自己。这说明什么，不管是完颜宇，还是翟天定，都得不到他的信任了。孤家寡人，或许此时此刻，完颜晟这个一国之君，骨子里也是充满着悲哀的吧。想到这里，对于完颜晟这个“大魏第一人”，苏红心里也是充满着同情。
“启禀皇上，确有此事。”苏红点头，这般答道。咳了几声，抬头看向完颜晟，此人皱起眉头，写满了震惊、愤怒。不等他发火，苏红跪在床上，磕了个头才说道，“皇上请息怒，宁王殿下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抓捕蔡公公而不愿意打草惊蛇，实在是非故意隐瞒……”
“三弟告诉我，让韩毅故意隐瞒，许以利害，是翟天定的意思。”完颜晟阴沉着脸，故意提醒，“翟天定也已经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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