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靳修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稳,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寂的潭水,在片场每一个人的心头砸出巨大的、令人心悸的涟漪。
“看来,你在新剧组适应得不错。”
他的话是对洛梨说的,目光也牢牢锁在她身上,但那冰冷的、毫无温度的语调,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无形压力,却让周围所有工作人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洛梨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了。
她僵在原地,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纪靳修。他背光站着,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像是凝结着西伯利亚的寒冰,锐利得能刺穿她所有伪装,让她无所遁形。
他生气了。
而且是非常生气。
即使他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洛梨就是能感觉到,那平静冰面下汹涌的、几乎要毁灭一切的骇人怒意。是因为她刚才和顾衍之说话?还是因为她笑了?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抓包”的心虚感瞬间攫住了她,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顾衍之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低气压和针对性极强的敌意。他温和的笑容未变,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和了然。他从容地上前半步,恰到好处地隔断了部分纪靳修投向洛梨的冰冷视线,态度依旧谦和得体:
“纪总,您好。久仰。”他主动伸出手,语气自然,“洛梨确实非常优秀,很有灵气,和她搭戏很愉快。”
顾衍之的介入,像一道缓冲带,暂时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僵局。也将纪靳修那过于外露的、针对洛梨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
纪靳修的目光终于从洛梨脸上移开,落在了顾衍之伸出的手上。他没有立刻去握,只是极淡地扫了一眼,那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这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空气紧绷得几乎要断裂。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纪靳修会毫不留情地让顾衍之下不来台时,他才极其缓慢地、象征性地伸出手,与顾衍之的指尖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顾影帝。”他开口,声音依旧冷得掉渣,“过誉。”
简单的三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敷衍。他甚至没有接顾衍之关于“搭戏愉快”的话茬,仿佛那根本不值一提。
顾衍之涵养极好,脸上看不出丝毫尴尬,自然地收回手,笑容依旧温润:“纪总过来是探班?还是有事找张导?”
这时,被晾在一旁、冷汗都快出来的张导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连忙上前打圆场:“是啊是啊,纪总大驾光临,是项目上有什么指示吗?”他试图将话题引向工作,冲散这诡异的气氛。
纪靳修的视线却再次绕过所有人,落回脸色依旧苍白的洛梨身上,答非所问,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今天的戏份差不多了吧。”
这不是询问,而是结论。
洛梨的心脏猛地一缩。
张导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拍摄计划表:“啊?洛梨后面还有两场……”
“我看她状态不太好。”纪靳修打断他,目光依旧钉在洛梨脸上,语气冷硬,“剩下的,明天再拍。”
他的话,就是最终决定。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片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纪总这不是来探班,是来……抓人的。而且心情极其不佳。
洛梨的脸更白了,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戏服的衣袖。他凭什么?凭什么干涉她的工作?就因为她刚才和顾衍之多说了两句话,笑了一下?
一种混合着屈辱和叛逆的情绪,悄悄压过了恐惧。
顾衍之微微蹙了下眉,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纪靳修那冷硬的侧脸和洛梨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不便插手。
张导更是不敢有异议,连忙点头:“好好好!纪总说的是!洛梨啊,你今天也累了,状态要紧,剩下的戏我们明天再拍,你先跟纪总回去好好休息!”他一边说,一边给洛梨使眼色。
纪靳修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再看顾衍之一眼,转身,直接朝着片场外走去。
陈默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出现在一旁,对洛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示意。
洛梨咬着下唇,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复杂难辨的目光,屈辱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但她没有反抗的资本。
她低下头,避开顾衍之投来的、带着一丝担忧的复杂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衍之哥,张导,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跟在纪靳修那道冷硬的背影后,快步离开了片场。
那辆黑色的宾利早已等候在外。
纪靳修率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洛梨犹豫了一秒,还是弯腰坐进了他旁边。
车门“砰”地关上,如同一声沉闷的判决,将外界所有的目光和声音彻底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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