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那句“等”字像淬了冰的针,直直扎进陆棠的神经末梢。她听着那些程序化的安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迅速冻结了血液里最后一点温度。希望不是慢慢熄灭的,而是被这盆冰水迎面浇下,“嗤”地一声,只剩下一缕狼狈的青烟,和彻头彻尾、无处遁形的冰冷无力。
苏晴的声音带着一种荒谬的震颤,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等?”她重复着,像是不认识这个字,“就这么干等着?什么都不做?”
她看向陆棠,眼神里充满了寻求认同的急切,似乎想从同伴这里找到一点对抗这荒谬现实的力量。
陆棠没有回应。她只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坐回沙发,动作间带着一种精力耗尽后的虚脱。她蜷起腿,手臂环抱住膝盖,将下巴搁在并拢的膝头上。身旁落地灯暖黄的光线竭力描摹着她的侧影,却只照出了一片单薄脆弱的轮廓,仿佛一碰即碎。
报警无果的现实,不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而更像是一根沉重的闷棍,结结实实砸在后脑。最初的惊慌失措被这钝重的一击打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入骨髓、更无边无际的茫然。
还能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陀螺一样在她空荡荡的脑海里旋转。给亲戚打电话?父母两边都是人丁寥落,仅有的几家也天南海北,关系疏远得逢年过节才有一条群发问候。
深更半夜打过去,用什么开场白?“叔叔阿姨,我爸妈不见了,你们知道他们可能去哪儿了吗?”
这听起来不像求助,更像一个蹩脚且恶毒的玩笑,徒惹人厌烦。
那条来自母亲手机的短信,此刻不再是线索,而是一道冰冷光滑、高耸入云的墙壁,悄无声息地矗立在她面前,将她所有试图回归“正常”世界的路径都彻底封死。
“也许……”苏晴挨着她坐下,声音放得很轻,试图在那片冰冷的茫然里点燃一丝微弱的火苗,“也许警察说得对?叔叔阿姨说不定真有什么特别特别紧急,紧急到完全来不及详细解释的事情?也许,明天一早,他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说着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话,语气里的不确定像蛛网般蔓延。
陆棠依旧沉默。理智的弦尚未完全崩断,她知道苏晴描绘的这种可能性在概率上确实存在。但某种更深层、更尖锐的东西,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正在她心腔里疯狂地尖啸——不对!一切都不对劲!
这种令人不安的“不对劲”,从她推开家门,看见那张空荡荡、本该摆满菜肴的餐桌时,就如同一颗有毒的种子,悄然落入了心田。随后,发现被刻意藏起的结婚证,还有扉页上那个线条扭曲、透着邪气的陌生符号,给这颗种子浇灌了诡异的养分。
而现在,报警求助被温和而坚定地推拒之后,它已然在她心底疯狂滋生、蔓延,盘根错节,长成了一片阴森冰冷的荆棘,缠绕着她的心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刺痛的警示。
时间在几乎凝滞的压抑中,一分一秒地艰难爬行。窗外的城市噪音逐渐褪去,如同退潮般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寂静像浓墨般渗透进来。
“先去睡吧。”
最终,陆棠轻声说道,嗓音带着过度使用后的沙哑。
这句话轻飘飘的,没有分量,与其说是对苏晴的劝慰,不如说是在对自己进行一场徒劳的心理暗示。
“也许……明天真的就有消息了。”她试图在尾音里注入一点力量,却只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晴侧头看着她,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把所有话语咽了回去,化为一个顺从的点头:“嗯,你也早点睡。别……别乱想。”
“别乱想”三个字说得苍白无力,在这种境况下,简直成了一句空洞的咒语。
两人各自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脚步踏在地板上,发出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仿佛生怕惊扰了这屋子里潜伏的什么。
陆棠反手关上门,冰冷的木质门板贴上她的背脊,激得她轻轻一颤。她没有去碰电灯开关,任由房间被深邃的黑暗吞没。只有一缕惨白的月光,顽强地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挤进来,像一把锋利的薄刃,在地板上切开一道狭长而毫无温度的光痕。
房间里熟悉的一切——堆满书籍的书桌、倚墙而立的书架、柔软舒适的床——在朦胧的黑暗里都扭曲了原本亲切的轮廓,变得陌生而疏离,甚至隐隐散发出一种无声的、沉重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无法驱散盘踞在胸口的滞闷。她走到床边坐下,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床头柜。
那个抽屉严丝合缝地关着,像一只紧闭的、沉默的眼睛。
那里面,放着母亲郑而重之交给她防身的“水果刀”。
现在回想起来,那柄短剑触手时那份沁入骨髓的冰凉,那古朴繁复、绝非寻常工艺能打造的样式,以及母亲当时那种异常凝重、甚至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决绝的神情和语气。此刻都化作了一根根细小的冰刺,扎在她的记忆里。想到它,心里非但没有涌起丝毫被保护的安慰,反而掠过一阵强烈的不安,像是有冰冷的蛇顺着脊背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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