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跟我走,刘总管和莫统领在城外负荆请罪不肯进来。”
正吃着早饭,姜翎风冲进来拉着他就往外走。
“负荆请罪?”
“没错,这二人就在城门处跪着,不肯进来,这人来人往的叫人看笑话了,快些跟我去。”
二人紧赶慢赶的来到城门处,遥遥的就看见有看热闹的人群簇拥,凑近一看,其中一人就自己的大舅哥莫君澜,旁边一人是个国字脸的和煦中年人,二人皆赤裸着上身,背着一长束荆棘枝子,绕到后面一看,已经是一背的血痕。
“刘将军,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姜翎风使劲的拉他。
刘勃韬跪着后退两步,朝他叩拜三下,一脸歉疚道:“大军失期两日,将王爷和秦侯置于险地,是我之过也,请王爷责罚。”
秦渊这边也在朝自己的大舅哥使眼色,问这是怎么回事,后者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王爷,若不责罚,我便不起身。”
“哪怕是责罚也得回府再说吧,这么多百姓看着呢,咱可别让人看笑话了。”
“对,请二位回刺史府再说吧。”
刘勃韬和莫君澜这才起身,旁人要替他们解下荆棘却被二人拒绝。
“我等二人刚刚进驻商州遭遇了小股贼寇的袭击,驻扎之后,袭扰不断,不过几百人而已,却十分灵活,老夫设置了陷阱才将他们灭之,根据斥候的探查,老夫判断,这一伙都是隐匿在邙山的鲜卑人,老夫昏庸啊,当下就下令探明他们的老巢所在,可惜到了他们的营寨,去抓了个空,我一想坏了,肯定是奔洛阳来了,这又强行军赶过来,却听说洛阳的胡乱已经被平定了,老夫真是惭愧!请王爷责罚!”
姜翎风笑道:“总管长途跋涉,为我等奔走,哪里还有责怪的道理,您快快起身,去沐浴休息,晚些时候为二位将军筹备接风宴,届时咱们多饮几杯!”
这刘勃韬有股子拗劲儿,当下又叩头,非得按照军法责罚不可。
姜翎风无奈只能让自己的亲随施刑,本来应该打五十军棍,但考虑到情有可原减到了三十,且打在身上虚浮无力,只是有个过场便是。
如此,刘勃韬这才满意,自此,回到长安也算有个交代,这秦侯和四皇子哪个他都惹不起,想起来就一阵后怕,这二人要是有什么闪失,自己也不用回长安了,直接找个风水宝地抹脖子算了。
莫君澜捂着臀股,踉跄着从长凳上滑下,秦渊连忙上前搀扶,二人缓步前行。
“此番之事,着实对不住你。”莫君澜一脸内疚。
“大哥言重了,贼人发难猝不及防,便是你们插上双翼赶来,三百里奔袭早已人困马乏,所谓百里趋利者蹶上将,这般疲惫之师,即便到了,也未必是那些鲜卑精锐的对手。”
“鲜卑精锐?”莫君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在他印象里,胡人素来是披皮甲、茹毛血的蛮夷之辈,战力远逊大华禁军。
秦渊面色沉了沉:“说来可气也荒谬,这帮鲜卑人在洛阳暗中经营许久,挪用公帑,盘剥百姓,用以武装部众。万幸最后一批军备未能运出,否则他们的战力又要陡增一截。”
“无妨。”莫君澜语气笃定,满是自信,“即便经营再久,这群胡虏也绝非我关中子弟的敌手。”
秦渊瞥了他一眼,无奈:“这绝非小事,而是胡人暗中侵蚀大华根基的信号。从长安匈奴石脂案,到如今洛阳无忧草之事,或许不止长安、洛阳,天下各处皆有隐患。昔日他们明火执仗劫掠,如今竟学会暗度陈仓,这般内蛀之法,更难察觉,也更凶险。”
一旁的刘勃韬闻言,怒声接道:“依我看,此事皆因黑冰台洛阳主官失职所致,王爷斩得好!”
言罢,他话锋一转,侧头看向秦渊,叹了口气道:“此番若非秦侯运筹帷幄、智计卓绝,洛阳危矣!若真让鲜卑人占了洛阳哪怕一日,于我大华而言,亦是奇耻大辱。”
“不过是些许运气罢了。”秦渊淡然一笑,目光扫过二人,“此番刘将军与莫大统领亦是功不可没。清缴鲜卑残部,捣毁邙山营寨,替我等肃清了余孽,否则我与王爷还要耗费诸多心力搜寻,姜还是老的辣,本刺史定当如实上表陛下,为二位请功!”
刘勃韬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心头狂喜。细想来,秦渊这番话竟无半分虚言,换个角度论功,他们非但不算失期,反倒立下奇功,这般上表,陛下定然嘉奖!
“秦侯不仅国士无双,而且还是难得的通透人呐。”
“本刺史说的也是事实,远道而来,难不成还要二位无功而返?”秦渊似笑非笑道。
姜翎风顿时会意,点头道:“本王也会具名。”
他哪里不明白,秦渊这是不想让自己的大舅哥背上个失期的罪名,而且还想趁机往头上添一桩大功劳,顺带提携一把,届时军功表述上,莫君澜的篇幅定然要比刘勃韬要多一些,人之常情,亲亲相隐,可以理解。
刘勃韬自然也能理解,失期是事实,但奏表怎么写却是姜翎风和秦渊二人商量着来,为了不背一个罪名回去,只能将莫君澜推为首功,自己回长安之时,还要在圣人面前为其宣扬一番。
“洛阳行宫已经整备一新,今晚诸位前往饮宴。”
秦渊点头道:“那我来安排二位临时驻壁之所。”
没什么好安排的,莫君澜肯定要和妹夫住在一块,至于刘勃韬和圣人的家臣也没有两样,直接被邀请着去宣仁门附近的官邸居住。
“小姝接到信之后焦急万分,当夜就去皇宫,陛下和皇后从睡梦中醒来接见,连夜派出了宣武和玄甲二卫,阿闵,洛阳的情势究竟如何?”
“十分凶险,棋差一招我和四皇子就要殒命于此。”
秦渊将洛阳舆图摊开,仔细的为莫君澜讲解当时局势和鲜卑人的分布,当夜发生的一等事。
“折冲府也算壮烈,果真全军覆没?”
“鲜卑人的带头人是个多疑的性子,下手不留余力,折冲府也只能拼死相抗。”
“那这赵之谦和宇文硕难道就不先谈一谈?”
“折冲府按兵不动就有很大的问题,宇文硕不可能不怀疑,赵之谦想让鲜卑人为先头部队,他好渔翁得利,他们二人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互不信任,当夜又是情势危急,两头都来不及细想,都觉得是对方先背叛了自己,军人嘛,打到最后,反而打出了血性,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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