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荷攥紧帕子,指尖泛白仍强撑笑意:“长姐莫不是听了什么坊间野谈?灵泉之说虚无缥缈,这不过是普通水墨罢了,姐姐多虑了。”
轻笑漫过珠翠叮咚,苏玉衡取出鎏金错银的博山炉,炉身九嶷山纹流转华光:“既如此,妹妹可愿一试?传闻此炉以西域龙脑香为引,能辨墨中玄机。”
萧景砚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中的竹骨折扇早已收起,有节奏的在空中轻点着,眼神玩味地盯着苏玉衡,像是看到了好玩的事物。
“哦,玉衡妹妹眼光当真独到,一眼就看出此画非凡,但为何如此笃定是用了灵泉墨了,莫不是你用过吧。”
苏玉衡没有料到萧景砚会突然发难,众人的视线骤然都聚焦到了她身上,向阳光般炙烤着。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就请殿下一起看看吧。”
“啪!”
紫檀木案被拍得震颤,苏玉衡亲自剪去灯芯,点燃沉香,袅袅青烟如灵蛇盘绕,在画轴上投下诡谲暗影。骤然间,画中渔翁浑浊的眼珠竟缓缓转动,斑驳钓竿“咔嗒”转向西北角,惊得国公夫人手中茶盏当啷坠地。
“这是失传百年的机关画!”老夫人颤声后退,广袖扫落案上笺纸。
苏清荷见此情形踉跄向后退去,纤弱身躯重重撞上身后的琴案。阁内贵女们的团扇也是纷纷停摆,震惊的同时,发出窃窃私语,裹挟着打量的目光,如蛛网般将苏清荷困在中央。
“长姐……”苏清荷眼眶泛红,指尖攥紧藕荷色裙裾,泪珠在睫羽间打转,“妹妹真的不知……”
“放肆!”清朗男声裹挟着凛冽寒意从阁外传来。一袭月白锦袍翩然而至,萧景珩负手而立,星眸中寒芒闪烁,”苏二小姐,机关画乃前朝禁物,私藏此物该当何罪?”
萧景砚闻言面色瞬间阴沉如铁,手中的竹骨折扇往桌上重重一放,“够了!来人,将苏府这两位一个涉及前朝禁物,一个对前朝禁物了如指掌甚至还精通禁物机关的小姐统统关起来,本皇子要亲自审问。”
说完看向萧景珩,眼神诡异夺人,“老四,三哥我记得今日这诗会贺礼好像并没有邀请你,这不请自来也就算了,还上来就不分事理血口喷人,你是对三哥很不满啊。”
“对三哥,我自然是尊敬的,只是看到居然有人私藏前朝禁物,心中愤懑,一时失了分寸,在这向三哥赔罪。”萧景珩略微弯腰,双手交错,拇指向上对着萧景砚行赔罪礼。
随后漫不经心地瞥了苏玉衡一眼,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况且小弟我也是刚刚从父皇那里出来,赶着传达父皇旨意,所以就不请自来。父皇听闻苏府出了位机关奇才,特赦苏小姐诸事皆宜。”
苏玉衡心弦猛地一颤。这道旨意来得蹊跷,但又恰到好处,分明是替她破了当下困境。她下意识抬眸望去,却见萧景珩趁众人不备,悄然冲她颔首示意,广袖轻扬间,袖口处蟠龙刺青若隐若现,昭示着这位王爷的尊贵身份。
不等萧景砚反应过来,苏玉衡便快速行至阶下,对着皇宫的方向福身,“谢殿下隆恩。”这时余光瞥见苏清荷,只见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周身缠绕着的光晕正从淡紫色向深紫翻涌。
檀木地砖上,两道影子一明一暗交错,她知道这场无声的厮杀,不过是复仇长卷的开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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